（一）

　　看着面前的卷宗，欧阳雪竟有些头大，本市最大的制药公司前不久刚发生了药品失窃案，失窃的是精神稳定类药物咪托脂，主要用于控制血压或用于术后麻醉恢复，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制药公司内部的监守自盗案件，只要细细研究下当天的监控纪录就能发现偷窃者，但查询相关纪录时却找不到一丝线索，看来偷窃者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

　　欧阳雪正思索着从什么角度破开困局时，就在药品失窃的第二天上午，该制药公司的会计李婷便被发现昏迷在李宅路上，等到路人发现叫来120救护车时，李婷已经停止呼吸，经法医解刨，发现会计正是死于过量服用咪托脂，同时在死者的胃里还发现了颗粒较为完整的米饭与牛肉碎末，说明李婷在死前不到30分钟才刚刚进食过，可是由于此地处于老城的中心，附近餐馆众多，欧阳雪只好带着队员从发现李婷的街道为中心，向四周三公里范围内进行排查，但忙活了一下午，走访了近50多家饭馆，餐馆经营者均表示未见过受害者。

　　等回到警局，欧阳雪本想着晚上加个班，仔细分析下李婷的社会关系，看看是否最近与他人有情感或利益方面的纠葛，可还没付诸行动，李婷的丈夫周杰便闯进了警局，一边粗鲁的推开办事大厅的玻璃门一边叫喊道“你们是不是收了王昌和的黑钱，我妻子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你们竟然不逮捕他，我要找记者曝光你们”。

　　周杰的情绪十分激动，看来妻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十分巨大，几个年轻警员也没能拦下他，至于周杰口中所指的王昌和是制药公司的老总，欧阳雪因工作原因也确实与他见过几次面，印象中那是位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与其他赶上市场浪潮发家的老总不同，王昌和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在80年代时考上医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国企富国医药厂工作，后来药厂经营困难进行私有化改制，王昌和由于业务过硬、口碑良好，便以较低的价格盘下几近倒闭的制药厂，后来由于西医手术治疗渐渐成为治疗严重疾病的主要疗法，王昌和抓住术后麻醉恢复药剂的空窗期，适时推出了副作用较小的咪托脂，一炮就打开了市场。

　　从周杰的喊话中，似乎王昌和与李婷存在着某种矛盾，进而找人偷窃了自家药物，以此谋害了李婷，欧阳雪待到周杰情绪稳定下来，赶忙将其带到了询问室，从其他警员手里接来一杯热茶放在周杰面前，“请你一定要相信警察，如果有什么关于李婷被害的线索，现在可以说说，我们一定会进行调查，等到调查报告出来后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到时如果仍有异议，可以直接向检察院提出控诉”。

　　这个男人听完欧阳雪的话，竟小声抽泣起来，其实也能理解，当自己的深爱离开人世时，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打开，大脑会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使人不会被情绪的浪潮瞬间淹没，之前周杰执着于逮捕王昌和并来警局兴师问罪大概就是自我保护机制的转移方式，而现在警方赞同他的看法并表示会追查时，周杰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妻子已经死去，爱人离世的悲痛瞬间占据心头。

　　警员们都没打断周杰的情绪释放，慢慢地周杰才说出他的推测，“我和李婷结婚已经五年了，刚开始她在一家电器销售公司做会计，工作并不算忙，我们的日子也过得很甜蜜，可自从李婷到制药公司上班后，一切都改变了，她的工作量与日俱增，甚至有时还要通宵加班，我也能理解她的想法，毕竟家电销售公司的工作已经没有什么提升空间，而制药公司那边资金雄厚，管理也比较规范，李婷进入制药公司工作两年就因能力突出，被提拔为会计组组长，后期如果有机会，还能晋升会计总监，可是到了最近几个月，制药公司老总好几次半夜打来电话，不知为何李婷总是背着我接听，当时我只是有些怀疑王昌和在骚扰我媳妇，直到最近，我发现李婷的神色越发憔悴，常常心不在焉的，想到王昌和这个老男人造成我媳妇如此难受，我就去王昌和下班路上堵了他一次，当然我没有动手，只是警告他离李婷远一些，要不是顾及李婷的感受，我绝对会去制药公司大闹一场，让你王昌和颜面扫地，王昌和竟说我是个不可理喻的人，让我管好自己的女人，那次碰面我和王昌和不欢而散，显然李婷被人谋害，这事与王昌和一定有关，他是在骚扰李婷遭到直言拒绝后心生恨意，才干出这样的畜生行径，请你们警方一定要深入调查，将王昌和绳之以法，绝不能让这样的衣冠禽兽逍遥法外”。

　　欧阳雪听完周杰的叙述，看来李婷的案件与制药公司存在一定的关联，毕竟李婷的精神状态是在制药公司工作期间开始转变的，至于王昌和在案件中扮演的角色，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送走周杰后，欧阳雪决定组织警队成员在今晚开个案情刨析会，便先安排人手分头收集下周婷的人际关系组成情况及财务状况。

　　（二）

　　晚上8点的警局会议室，所有警员端坐其中，欧阳雪先是给刨析会定了方向，主要是弄清李婷与那些人存在矛盾，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案发当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宅路上，午饭是在那里吃的，首先有警员汇报到，据邻居所说，欧阳雪与丈夫关系恩爱，并不像许多伴侣在结婚多年后矛盾重重，并且可以肯定在案发前几天两人并没有争吵与打架。另外在公司中，也有员工反映，李婷曾好几次被王昌和叫去谈话，同时听见王昌和训斥李婷，只是由于王总将门关了起来，并没听到具体的训话内容，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王昌和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人际关系方面，也有警员汇报，李婷是家中的次女，父母均已离世，唯一的姐姐李静也在半年前因病去世，其丈夫叫邓伟，两人还有一个目前就读小学五年纪的男孩邓俊，李婷与丈夫在五年前结婚，丈夫是家中的独子，其父母目前定居外地，李婷与丈夫没有子女，但是在走访李婷的姐夫邓伟时，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对已故妻子唯一妹妹的身亡表现的过于冷静了，但也有可能与邓伟在医院上班有关，在那地方看惯了生离死别，也许对生死的看法要淡然一些。

　　在制药公司，李婷与同事都没有过于密切的联系，上班的大多数时间都沉心在工作上，下班便打卡回家，关于制药公司老总王昌和，两人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候并没被人目击到私下见面，最多也就是通过电话交流工作。

　　王昌和与妻子结婚近20年，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家庭关系和睦，也没发现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迹象，据进行李婷当天行程调查的警员叙述，李婷当天和公司报备是要去南市街办理税务事项，而南市街与李宅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西边，相距足有15公里，看来李婷对公司瞒报了当天的真正行程，另外有同事反映李婷一般在月初与月末固定去税务局办税各一次，月中则去办理事务1到2次，但近半年李婷月中常常去税务局不下5次，只是提供线索的同事并未从事过会计工作，不太了解办税流程，只是觉得这种变动有些奇怪。

　　下午对案发地周边餐馆走访的警员仍未找到李婷吃饭的地方，同时也没找到见过李婷踪迹的目击者，这就有些奇怪了，李婷很有可能是悄悄来到李宅路的，并且刻意避开行人防止被看到，说明她要做的事比较私密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欧阳雪对大家的调查进行了汇总，李婷的人际关系相对单一，主要集中在工作与家庭上，丈夫周杰与她并没有感情冲突，可以暂时排除周杰的做案嫌疑，制药公司老总与李婷在工作在有过矛盾，案件的突破口就在王昌和身上，要弄清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同周杰所说，是王昌和单方面骚扰李婷，被多次拒绝后产生冲动杀人的想法并付诸实施，关于李婷吃饭的场所必须尽快找出来，那里极有可能是犯罪的第一现场，定会留下关于下毒者的线索。

　　还有制药公司的咪托脂失窃案是犯罪分子为了获取杀人工具还是为了混淆视线，这点也必须弄清，还需派遣警员去税务局了解一下李婷的确切办税时间与次数，搞明白在她慌称去办税的时间究竟去了那里，她又在为自己隐藏着什么。

　　第二天，欧阳雪带上几名警员来到了王昌和的办公室，他本人显得并不惊讶，叫来工作人员腾出一个会议室，与欧阳雪他们一同坐下，欧阳雪单刀直入，“李婷被人杀害的事情王总你听闻了吧，今天我们前来是想弄明白几个问题，请你认真听完并慎重回答，若你的话与我们的后期调查有出入，请自行承担法律责任，第一个问题是你是否对李婷进行骚扰或者向其示爱？第二个问题，你将李婷单独叫入办公室并发生争吵，你们在争论什么？第三个问题，李婷遇害当天早上你在做什么？有人可以证明吗？”

　　王昌和此时明白警方已经对他产生怀疑，毕竟只要简单调查就能得知两人曾有过争吵，这个男人仿佛松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压在心里久了，总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借此机会好好地说一说吧，我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男人，也如公司某些人所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在之前有过一段婚内出轨，只不过出轨的对象不是李婷，而是她的姐姐李静，那时李静还没有患病，有次机会与她在一场酒局相逢相识，再往后就成为了情人关系，这件事情直到李静病情恶化前都未曾败露，后来在她病重后，李静说已经支开所有人，希望能见我一面，当时心一软便答应了，还故意将见面时间定在晚上9点，就是怕被她亲人看到进而刺激到李静的病情，可就算这样还是被李婷撞见了，也许在那时她就开始怀疑我和李静的关系，可不知什么原因，她并没有立即揭穿我们，直到李静去世后的第二个月，有公司员工反映我们的咪托脂出入库数量对不上，再详细调查后就发现药品的偷窃者是李婷，正当我找上她想规劝其退还药物时，李婷就拿出我和李静的关系说事，这也是我们爆发争吵的原因，我绝对没有骚扰过李婷，案发当天早上我在参加D区药品经销会，主办方可以为我作证”。

　　欧阳雪还有一个疑惑，既然王昌和有把柄被李婷抓在手里，他又为何去警局上报药品失窃案，弄不好还会受到李婷的激烈反弹，最后很可能弄得满城风雨，使他身败名裂，“王总，既然你知道药品失窃案的犯人，为何不向警方如实述说，你这样一边报案一边帮李婷洗刷嫌疑，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王昌和一脸无奈道“虽说我是制药公司的总经理，但身旁还有几个手握重股的股东，刚开始我想李婷只是暂时经济紧张，且每次失窃的咪托脂价值金额也不大，就想着破财免灾，用自己的钱填补上了，可她的偷窃数量越来越大，不管我再怎么尽力隐藏，在出入库记录与账上的资金往来还是出了纰漏，在一次股东日常查账的过程中被发现了端倪，迫于股东压力只好向警方报案”，之后欧阳雪又询问王昌和是否帮助其销赃，王昌和连连摇头，只是说虽然李婷胃口越来越大，但她的销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以猜出她背后有个稳定的出货市场，应该是某位医疗系统的人，才有可能大量售出且不被人怀疑。

　　（三）

　　与王昌和道别后，欧阳雪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警局，刚一坐下就招呼警员去拿李婷姐夫，她姐姐李静的丈夫邓伟的资料，仿佛案件就要拨开迷雾了，现在只差一个关键契机，就是杀害李婷之人究竟是为钱还是为情，为钱可能是动了本地区医疗市场的蛋糕被人报复，为情可能是被某个私底下与李婷深入接触的男人谋害，但不管从那个方面，身为医院药师的邓伟极有可能是连接这一切的中枢点，毕竟他能接触到医药市场，具备帮助李婷出货的能力。

　　欧阳雪望着邓伟的履历，真可谓十分耀眼，年仅三十多岁就已经博士毕业，进入医药公司就顶替快要退休的药剂师主管身份工作至今，从照片上看起来也俊朗坚毅，现在看来，药剂主管的身份果真是销赃的不二人选，可这样一个成功的医师为何会选择协助李婷做这样一件铤而走险的事？

　　按理来说，医院的中层干部已经脱离了为钱发愁的烦恼，不该贪图这些“小钱”，再一看邓伟的住址，欧阳雪的脑袋一下炸了起来，离李宅路不到一公里，正好在李婷被害当天的就餐地范围内，看来必须马上传讯邓伟，并立即对他的居住进行搜查。

　　可当欧阳雪与邓伟面对面坐在审讯室时，这个男人坦诚的让她吃惊，刚开始询问有关制药公司药物失窃案时，邓伟痛快地承认了曾帮助小姨子销售过一些咪托脂，但他刚开始并不知晓这些药物是盗窃所得的，之前一直以为是李婷凭借在制药公司工作的便利，低价从公司拿的货，他从未希望依靠这些咪托脂牟利，只是现在咪托脂的价格高企且仍是稳定血压的良药，不少患者难以承担其高昂的价格，只能寄希望于其他渠道流出的过期药，作用虽说会大打折扣，但至少让患者能够负担，身为医生，我实在不忍心看那些病人四处奔波求药，正好李婷有路子，便顺其自然的帮其销售起来。

　　可当欧阳雪询问到李婷的被害案以及事发地点为何离邓伟的居所那么近时，邓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反而避重就轻的回答道“自己当天从早上8点到下午6点一直在医院工作，中午也呆在休息室里睡了一会，这些医院的工作人员与监控记录都可以证明”，如果邓伟所说的属实，看来他并没有作案时间，不一会派去医院调查的警员也传来信息，肯定了邓伟的说法，但在邓伟居所搜查的同事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些物件名称通过欧阳雪佩戴的隐藏式耳麦传递到她耳中，一瓶放在衣柜上层已经用了一半的抗过敏药，以及在床下发现两个女式发夹，还有在床头柜里有一盒开封并使用过的避孕套，但之前对邓伟的调查中，发现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过敏史，巧合的是，李婷就有这方面的疾病，综合来看，邓伟在妻子逝世后一定与一个女人保持密切联系，极有可能就是李婷。

　　邓伟的作案嫌疑再一次上升了，当欧阳雪把这些发现口述给邓伟时，这个男人的神情从略有波动到愤慨又转到平静，他提出想要抽根烟，见邓伟似乎想要做出交代，欧阳雪便同意了这个要求，随着警员递来的香烟在邓伟手中点燃。

　　他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李婷当天出现在附近大概是偷偷过来我家里休息吧，她手上有那间屋子的钥匙，其实我是先认识的李婷，后面在李婷的介绍下才认识的李静，结果一与李静见面，我就爱上了这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子，尽管那时候我能感受到李婷对我怀有爱意，但我还是奋不顾身地向李静告白了，在我的极力劝导下，李静才放下对其妹妹的愧疚，同意了我的追求，我也承诺会竭力说服李婷，不让这段插曲影响到她们的姐妹感情，最终我们如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只是结婚当天李婷喝了很多酒，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不甘，让我们很是担心，但在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李婷又恢复的往日的神采，似乎已将之前的情愫通通遗忘，碰面时还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姐夫，就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半年前，我的妻子病重住进医院，那时李婷就经常过来照顾李静，我们的接触又变得多了起来，也许是我的错觉，有次李静的主治医生将我们作为家属叫了出来，说我妻子的病情已无力回天，将于不久后离开人世，当时我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李婷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我，但那时我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喜悦，再后来妻子没有抵抗住病魔的摧残，永远的停止了呼吸，操办完妻子的丧事后，我就向工作单位请了事假，想自己冷静几天，李婷却在一个上班日找了过来，她说有些不放心我，怕我一时想不开所以过来看看，正当我转身想给她拿把椅子时，李婷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一下子愣在原地，缓过神来我立即挣脱开来，转身用手抵住了她的肩膀，却没想到李婷竟当着我的面哭泣起来，望着和已故妻子相似的脸庞，那天我的内心很乱，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和李婷发生的关系，后来我给了她钥匙，这样的幽会一直持续到李婷被害，我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李婷有她的家庭，我也有孩子，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我俩都会在世俗的指责中坠入深渊”。欧阳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邓伟说道“所以你就在她服用的抗过敏药中混入了一粒高浓度咪托脂，想以这种方式结束这种关系，要将咪托脂提纯到足以致死的程度并替换到原胶囊里的药物，需要具备一定的化学技能，对身为药剂师的你应该很容易吧”。

　　邓伟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睛开始发红，“不，不是我，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已故妻子唯一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她，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杀人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欧阳雪一直注视着邓伟的眼睛，虽然现在许多的线索都指向邓伟，可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欧阳雪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至于凶手是不是你，我们会调查清楚，请你近期不要外出远行，随时接受我们的传唤，对了，你孩子知道你们的事情吗？”现在出现心理问题的孩子越来越多，有很大的成因是家庭缘故，欧阳雪可不想再接受一桩未成年离家出走案。

　　邓伟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的孩子邓俊绝对不知道，他刚刚失去母亲，要是再发现我和李婷有这样的关系，肯定会让他崩溃的，身为人父，这点责任感我还是有的，我和李婷幽会都选在周三或周五的早午，那是孩子参加学校兴趣班的时候，中午就呆在学校不回家”，“你还考虑得挺周全”欧阳雪有些嘲讽的回复道，邓伟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揶揄，并没有回话，随后他便被警员带出了审讯室。

　　（四）

　　欧阳雪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看来邓伟并不是凶手，那么究竟是谁谋害了李婷，这个人知道李婷的过敏病史，能自由进行到邓伟的家中，且对李婷怀有怨恨，这时一个人浮现在欧阳雪的脑海，或者准确的说是一个孩子，邓伟与李静的儿子邓俊，虽然这个想法的出现让欧阳雪都吓了一跳，但出于警察的责任感，她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为了照顾邓俊的感受，欧阳雪特意等到孩子下课才联系邓伟将其带来，邓伟对于警方的要求感到不满，他不想邓俊掺和进这件事，当欧阳雪提出想和邓俊单独聊聊时，邓伟直接一口回绝，“对于这起案件，我也十分希望能早日找出凶手，若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一定竭力，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邓伟说道。欧阳雪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正想着怎么劝说邓伟时，邓俊开口了，“爸，让我和警察聊聊吧，没事的”，邓伟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主动提出配合，只能望着邓俊与欧阳雪走入了问讯室。

　　当自己的父亲不在身边，邓俊反而松了一口气。欧阳雪拿出一份资料，这是警员从学校收集到的信息，邓俊平时在学校成绩优异，与老师同学都相处得不错，乐于参加课外活动，目前已加入学校的化学实验兴趣社团，在刚看到这份资料时，关于邓俊参加化学实验兴趣活动，欧阳雪仍希望这只是一个偶然，毕竟参与这项活动的学生着实不少，也是学校的主力社团之一。可邓俊却主动交待了，“李婷是我谋害的，父亲那人以为和她约会做得天衣无缝，但这种事情又怎么会不留下痕迹，其实他们在家中分装咪托脂的事情我也知晓，有次我发现在沙发下有袋药物被遗落下，就利用参加社团活动的便利谋划下一切”。欧阳雪望着邓俊平静的面容，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孩子竟会如此冷酷，“可李婷毕竟是你妈妈唯一的妹妹，就算她与你的父亲有那种关系，你也不至于对李婷动手吧”。

　　邓俊发出轻笑，“那个贱女人，我母亲本来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结果她在我父亲走后单独照顾母亲时，会故意说些恶毒的话，比如你用卑鄙手段抢走了我男人，这就是报应，你活该生病，等你死了，邓伟就是我的了等等话语，这还是我偷听照顾母亲的护士们闲聊知道的，那些护士也感到十分吃惊，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姐妹”，欧阳雪感觉胸口有些发闷，虽然案件成功侦破了，但对于邓俊，她还是感觉十分惋惜。

　　“对了，邓俊你制作了几颗毒药，为何我们的检测人员在那瓶抗过敏药的剩余药物中没有检测出有毒物质”，邓俊回复道，“我只制作了一颗，并把它放在药瓶靠后的位置，我甚至还期望过他们能主动停止那种关系，那么那颗毒丸也就会失去作用，谁也不会死去，可李婷依旧我行我素，从没为我考虑过，她真该死”，在外得知消息的邓伟难以承受、几近崩溃，最终邓俊被收监移交法院审判，邓伟也因协助分售赃物被工作医院开除。制药公司老总王昌和在得知案情后出面签署了对药物失窃案的谅解书，也算保全了邓伟最后的脸面，当然这个男人余生注定生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