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丨苏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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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能想象到的疏离不过如此。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带点互不打扰的薄情才能维持长久的相处。
她经过他驻守的海岛,阳光很好,他说你来了,脸上有寡淡的笑容。他卸下她肩膀上的大包背在自己肩上。距离上一次相见已经过去八年时间。
他一直很瘦,更加寡言,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带她来到寓所,旁边有小型的生活超市,他为她买沐浴露,洗衣液,纯牛奶,棉的拖鞋。
他把浴缸放满热水让她洗澡,让她穿他宽大的作训服。
他边抽烟边洗她换下来的脏衣服,她湿着头发在他身后抱住他。他说,乖啊,去睡会,睡醒了我带你吃肉去。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坐在客厅抽烟,一片漆黑。
她唤他,他走过来抱住她。他说,我不想有一天你恨我。
她扬起头索取他的吻,用嘴巴堵住他的嘴。许是因为常年吹海风,他的嘴唇干燥开裂。宽大的作训服在她瘦削的身体上滑落。他们炙热地纠缠,一次又一次,直到彼此精疲力竭。
他上班的时候,她就待在他的寓所里,看他书柜里的书,他进门来便轻声唤她的名字,她赤脚披散着头发跑过来,他猛地扛起她,轻轻放回到沙发里,抱着她冰凉的脚放进自己的怀抱里暖。
她喜欢夜晚,可以不看他的脸。只让彼此的身体交融,激烈痴缠,一次次重来,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
她喜欢他的身体,瘦的干燥的温暖的。他问她,若是离开,你会想念我么?她不说话,他摸到她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流下来。
他们在夜晚的海滩上喝酒,她问他,你会离开这个海岛么?他说,若是你还会来我便不会离开。你还会来么?
她从背后抱着他,把脸贴在他棉质的衬衣上。
他转过身捧着她的脸问,这一生还会有谁可以让你停止漂泊么,终有一天你会停下来的对么?
她反问,你呢?会么?
他紧紧抱着她说,我们一转眼就不再年轻了。
八年前,他经过她的城市向她告别。他写了申请要去最偏远的海岛驻守。
她和未婚夫正筹备婚礼。他看着她手上的结婚戒指,露出灿烂的笑容。
婚礼前一天她和未婚夫遭遇车祸,未婚夫用身体紧紧护住副驾驶上的她。自左边冲过来的大货车,将爱她的那个男人撞击的支离破碎。
伤愈出院,她收拾简单的行囊,离开了他们曾为结婚准备的新房。
一路流浪,偶尔会有信来,她说你知道么,我没有家了。他坐在海边,信的纸张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在一封没寄出的回信中,他写道,若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来我的海岛吧,我陪你吹海风看斜阳。而她从未留下地址给他。
她离开的前夜,他和她近乎疯狂的缠绵,直至她发现自己在流血。
她匍匐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他背着她的大包送她走,阳光很好,她抬头看天,然后回过头向他咧开嘴笑了。
他在快看不见她背影的地方,张了张嘴说,如果你累了就回来,我陪你吹海风看斜阳。
有什么梗在喉咙里,终究没有声音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