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什么样的智慧才是好的智慧?
从古至今,中国人的智慧与西方人的智慧总是大相径庭,并且前者总是有意无意地排斥着后者的智慧。王小波在《智慧与国学》中,将中国人的智慧比喻成马,西方外来的智慧则比喻成一头驴。驴渴望马接受它,马则被吓得逃跑。一个追逐,一个逃避,这是西方智慧与中国智慧的区别。
前有欧几里得讲几何学被学生质问有什么好处,后有法拉第演示电磁感应被人说没什么用。但欧几里得和法拉第仍然坚持于自己的智慧。对他们来说,智慧与利益无关。
然而中国人大概就不是如此了。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讲究实学实用。洋务运动时先学习的是器物,由此也可见一斑。
我认为在器物的背后是人的方法与技能,在方法与技能的背后是人对自然的了解,在人对自然了解的背后,是人类了解现在、过去与未来的万丈雄心。按老派人士的说法,他该叫作“之用之用之用之用”,是末节的末节。一个人假如这样看待人类最高尚的品行,何止是可耻,简直是可杀。——王小波 《智慧与国学》
每一个事物的出现发明总要经过漫长的过程。电影《时尚女魔头》里面米兰达对安迪说,安迪所认为的两种绿色没有差别的这种想法是愚蠢的,一如天蓝色,也是经过设计师,秀台一直到平价店,才逐渐被大众所接受。就像人类的智慧与发明,倘若我们只以它有什么用的这个角度去看待事物,那么其实我们是在侮辱它,更是侮辱我们人类的智慧。
“什么样的智慧才是好的智慧”,这样一个问题,千万个人有千万种不同的答案。但我们需要明白一点,透过事物去看它的本质,不要轻易被“之用”所束缚。
二
维特根斯坦在临终时,回顾自己一生的智力活动时说: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还有一个物理学家说:我就要死了,带上两道难题去问上帝。在天堂里享受永生的快乐他还嫌不够,还要在那里讨论物理!——王小波《智慧与国学》
“上学的时候想着放假,放假的时候又想着上学”,这样一句调笑的话,却是我们学生的真实写照。“读书”,亦或是追求智慧,至少对我而言,并不是快乐的。父母对我说“高中努力读书,才能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才能有好工作”,所以在中国社会中,“读书”大多数时候等同于前途。古话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成语故事也有悬梁刺股。在中国,追求智慧似乎成了一场苦命的修行,你不仅要勤奋,还要刻苦。所以说,中国的智慧很“苦”。
在中国像维特根斯坦这样的人事实上并不多。西方人较之中国人,更有点缺根筋的乐观。西方人追求智慧是为了乐趣,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兴趣。所以说。西方的智慧是“甜”的。
我们在问,“如何让读书变得快乐”,“如何让追求智慧的过程不要像是一场修行”。我觉得,那就不要把它当成读书或是追求智慧,让它变得平凡起来,像吃饭一样,更多的是兴趣。
三
如何对待智慧?
相比之下我倒更相信苏格拉底的话: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他还有些妙论我更加喜欢:只有那些知道自己智慧一文不值的人,才是最有智慧的人。——王小波《智慧与国学》
王小波在文中举了一个傻大姐刚学会缝扣子就骄傲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例子,以此来告诫我们不应该自满于所学的智慧。而我想举一个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例子。初中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我经常会看一些同学们根本不知道的晦涩难懂的书。当看见他们叫嚷着太高大上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感到无比的满足。有一次我甚至写了一篇加缪的《局外人》的读后感,实施证明我并没有看懂,简直是写得一塌糊涂。
学习智慧最要不得的是自满,这是最最愚蠢的心理。自满于微薄的所得,就如井底之蛙一样,不去追求更多的新事物。要知道,未来仍有广阔的未知等我们去探索,我们怎么可以为一点点智慧就止步不前呢?不如就像苏格拉底一样,将自己摆在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的位置上,这样可以看得更远。
王小波说最后傻大姐的结局“我那位傻大姐,现在已经五十岁了,还靠我那位不幸的阿姨养活着”。我想,如果我们不能摆正对待智慧的态度。不仅是国学精粹,甚至是我们自身,都会像“傻大姐”一样,执着于过去的事物,落后退步,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