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温柔朗照,银色的光芒流淌。容易想起一些人,或久远的事。想起那个写诗的人和他的半个月亮。晚上,恰巧也是半个月亮。
想起那个多愁的少年时代。草地上的谈心,漫无边际地扯淡。真是遥远啊。何处去寻找呢。
傍晚,屋顶的散步。一只猫窜向黑夜。街道上陌生的霓虹灯闪闪烁烁,我找不到夏天里的狗尾草。它已经凋零无踪。也许,过段日子,它能听到春天的叫喊破土而出。是不是,总有些什么是我们不能把握的,即便是如此卑微细小的生命,都自有它的去处。
读《局外人》。正如译者在序言里谈到:“《局外人》的读者可以不知道墨而索什么模样,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但他们不可能不记住他,不可能不在许多场合想到他。”很多时候,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这个社会的局外人,这个单位的局外人,或者干脆是自己生命的局外人。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决定过自己的生活,听从自己内心的意愿呢?成年以后又有几时当真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很多时候,思想处于身体的局外,身体处于思想的局外。它们各自为政,或者南辕北辙。当一个人不能把握自己的时候,谈什么是自己的主人呢?说到底,人不仅是旁人的局外人,甚至也是自己的局外人。
走在路上,会突然愣住。这个正在走路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唤作自己的人,将走向哪个方向。为什么一定是朝着这个既定的不能改变的方向?这个面目从容的女子,其实有很多的彷徨不安,她对自己对未来,怀着迟疑忧伤的念头。而我呢,那个叫我的人呢,又藏匿于何处?
朋友淡花罗这样说,“既然身边有一只令你感到慰藉、稳妥、温暖的手攥着你,为什么你还是感到莫名的孤寂?难道那只手只是攥住了你的手,而没有攥住你的心?也许这世上没有这样的手,可以抓住如此空灵的女子的心。上帝只赐给你一个温暖的巢穴,又让你的心可以自在徜徉那份美丽的孤寂中。你不需要被读懂。懂了你就攥住了你,少了一份孤寂的你,也少了一份美丽。”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谈得上空灵。我只知道,自己不过是俗世里一个平常的女子。孤寂,难道不是人与生俱来的吗?不是每个灵魂深处的东西吗?即便,有再多的温暖,也无法使它消除。没有人可以攥住谁的心。不过是,人生路上找个伴,虽然甘苦一起风雨一起,但是,总有沉寂下来的时刻,属于自己,属于无法抚慰的那段荒凉。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会对他说,没有路通向你。即使信息时代拥有如此便捷的通讯设备,也无法确切传达内心起伏的潮汐,是的,谁曾说,失语感。天地之宽,没有路通向你。而等在岁月之后的,是不是我所期待的那个人?
一年又走到底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开始与结束,循环往复的季节,无法重新来过的人生。可为什么一定要重来呢?多累啊,一次就够了。无端地想起那些从高楼上纵身一跃的人。生命很轻,又似乎沉重。可以羽毛般飞舞,也可以留给大地一声闷响。
还有什么停留在记忆里的夏天呢。我找不到它。身边只有暗下来的夜,以及无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