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琦
高尔山上群峰荟萃,大大小小的山头,携手并肩,鳞次栉比,听说将军峰为最高的峰头,一直没有去过。
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双节相连,八天的长假啊,给上班族一个喘息的机会。人们纷纷乘车或自驾奔向自己向往的地方,出去玩儿应该是开心的旅行。
可电视报道或回归者的反映却是未尽如人意,人多车多,多至为患,甚至影响到基本的生活起居,连解手都成了不小的难题了。这样说好象自我解嘲了无车族的心里。
其实对于我等已休闲人,已无所谓什么八天长假。天天都在长假。所以在长假的最后一天,我决定去趟高尔山,登把将军峰,也走走身边的名胜。本想约两个身边好友一同去,后来一想,不知登山的路况如何,这些老友也都年过古稀了,还是自己先探探路再说吧。于是,空手徒步,来到高尔山公园东门入口处,买一瓶“凉白开”,就按着标牌的示向进山了。
开始的一段路途,还算坡路漫缓,毛草得象小时候的羊肠小道儿。看样子攀登将军峰的人廖廖无几呀。走着走着,就见得柞树榆树曲柳刺槐等乔木参天;杏条荆棘榛柴刺玫藤蔓等灌棵密布。小路弯弯,逶迤蜿蜒,步步拔高,让你有些气喘不匀了。
十月中秋时节,绿叶已稍有过色,不再是碧萃嫩绿,郁郁葱葱,而是老叶渐落,枝头稀疏了。更有时不时地见到“站杆子”的矗立和横顺僵卧的朽木。天然林嘛,免不了自然淘汰,也象人类一样,适者生存。我对这些干柴情有独钟,是因为小时候在乡下时打柴供灶,冬季放寒假,每日在山里劳作,翻山越岭,拼尽未成年的体力。“站杆子”是现烧劈柴中的上品,每找到一株都兴奋不已,如今见到这些抛失深山野外无人问津的枯杆干柴,渐渐变为“糟木香”子,着实让我咂舌不已:可惜了,可惜了。现在的孩子们谁还能知晓这些啊?
到了半山腰后,坡度开始增大,前进一步显得抬腿吃力了,有的树根裸露横在路上,正好充当一个台阶供人借力,路边也有些树木枝干被人攀把得抓痕隐隐,尤其是黄波罗树上的老皮,把着软软的,使我想起下乡时老乡家打场用的“连枷”把,握着很舒服。雨天由于山水下划,把小道拉出沟壑,深深浅浅,冲出的山岩高高低低,有的也可作为踏脚儿。年轻人蹬山都有个冲劲儿,虽然也上喘,但脚下生风,几步就穿上很远。可我也算老朽行列了,只见左右摇晃,不见上下脚步频挪。但让我自慰的是,六十八岁的朽民了,还敢较量一把高尔山的将军峰,用我老板的话说,这也是一次征服自己之举吧。
临近峰顶不远了,在这幽静的山谷里,晨雾尚未完全散尽,阳光均匀地铺洒在林海之中,斑驳地透落在山地上新近发出的圆叶小草上,露珠莹莹,涧水已无潺潺之音,偶尔听得有几声山鸟飞鸣,给这将军峰上平添几分神秘的氛围,这里或许弥漫着古战场上不散的光波磁影。
突然听到几处戏谑的嘈杂声,我好生纳闷儿,难道八仙不去闹海,改成在这里戏山了?喘着粗气急上几步,看到了两处相邻的小平场,顺山拉架几块遮阳挡雨的废弃广告布,中间一张折叠的旧方桌,四面的破椅子上坐着四个人,他们不是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吕洞宾、韩湘子、何仙姑、蓝采和、曹国舅等八仙,也没有铁拐李的葫芦、汉钟离的棕扇、吕洞宾的宝剑、何仙姑的荷花、蓝采和的花篮、张果老的渔鼓、韩湘子的洞箫和曹国舅的玉板。而是人手一把扑克牌的略显青壮的八位准老年人在“拱猪”,外加一个卖呆儿的。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引起打牌人的回头或漂眼儿,这个专注劲儿让我震惊,同时让我怀疑自己的影响力如何为零。倒是卖呆儿者不呆,对我施舍了一丝笑意,点点头示好:“将军峰在上边,还有二十多米吧”,呵呵,庸人当自省:莫向高处走,仙境不胜寒啊……
又连爬带拽,拐了几处弯弯儿,终于到了至高点,一个方圆不过三米的土平台,周边被树木环围,要不见到有一标底座,我是无法相信此处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尔山将军峰。好在有一个长条坐椅子,供来人小憩。我一下坐在上面,免强喝了几口“凉白开”,就再也无力动弹了。
稍后又有两个壮年人先后上来,他们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就下山了,看来是登山健身的。
我坐着坐着心绪渐平,气喘不再吁吁,疲惫之感慢慢袭来。朦胧中见到古战场的刀光剑影,鼓角铮铮,杀声隐隐,尸横遍野。从硝烟弥漫处走来一身着铠甲的魁梧壮士。
“来者何方先贤?”我拱手微鞠,
“初唐薛礼,魂守东疆”,
“啊呀,悠悠千百载矣,大将军还在镇守东土?请受我一拜!”
“将军峰在,义不容殇!”这铮铮震响,把我惊醒,原来是疲惫后打了一个小盹儿。这峰顶的三尺平台还真有些沧桑意蕴。
好了,不再遐想了,下山。其实,下山的路不比上山好走,屈膝,纯腿,晕眼,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到了山下出口,尚觉意犹未尽,又转去古辽塔、观音阁佛家圣地一瞥,待有兴趣时再叙。
2023-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