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说:“我们从旅行中获取的快乐更多取决于旅行时的心境——总是怀着对比日常生活更谦卑的态度和更敏感的感受力去体验,对于什么是有趣的东西,我们不带任何成见”。
觉得这段话特别正确,我们总是更容易对旅途中的见闻念念不忘。
上周末,因为一些意外,我和朋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在车站打了一辆车,就开启了我们的旅程。
我们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阳山县。车子前往小江镇,行驶在蜿蜒的乡村公路上,路两边的美景扑面而来,我们的困倦、沮丧一下子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延绵不断的石头山峰,形状俊俏可爱;岭上的芒花随风飘荡;山峦上的灌木丛,一处红、一处黄,分外美丽。我正对着窗外入神,朋友呼我“快看,银杏树”。只见零零散散的银杏树排列在北江岸上,江水澄清如练,秋水潺湲。这一切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却让人眼前一亮。像邻家女孩,明眸皓齿,冲你回眸一笑的样子。
到了镇上,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我们要去千年银杏之村——罗汉村,因村里有十八棵超过一千年树龄的银杏树得名。当我们上到山顶的时候,视野一片开阔,颇有“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之感。腊肉在阳光下风干,玉米秆在地里瑟瑟地对抗秋风,一树一树金灿灿的银杏树,风一来,吹落黄花满地金。
须逢时节,有缘来会。终于看到了银杏叶!在漫天银杏黄之中,宁静朴素的小村庄更有了一份隐逸的味道。山上的风又大又冷,把一些藏在内心深处、平时想也想不起来的事,都拽了出来,人也随之变得善感和柔软。
银杏的叶子和其他叶片都不一样,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脉络一条一条,整齐规整,有去无回,不像其他叶子脉络纵横交错、连成一片。最早的时候,银杏并不是叫银杏,而是叫“鸭脚”。仔细看来,那银杏叶子和鸭掌倒颇为相似。到了宋代,鸭脚子被皇室看上,才改名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今名白果。第一次吃白果,是在餐馆点的“白果腐竹猪肚汤”,绵软的口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味道。不过,银杏叶子是真的美呀,“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尤其是被夕阳照着的时候,那种梦幻,犹如置身于童话世界,永远也不愿意醒来。银杏树底下睡一觉,连梦都绚烂多彩,永远少女。
看过银杏叶,才越觉秋天的好。春天太喧闹,夏天多雨而郁热,冬天湿冷,冷到骨头的寒冷抖都抖不掉。秋天最好,不再花俏,不再极端,不偏不倚,无过不及,是刚刚好的一粥一饭,妥帖、暖心暖肺。何况还有银杏呀。从碧绿到金黄,丰盛又内敛,一旦登场,默不作声却自带气场,予人季节更迭的讯息。在萧瑟的天地间,给人一种清醒又温暖的感觉。远离都市喧嚣,房前屋后、田野里、山坡上,响彻村庄的天空,点亮颓败的大地。
静态的植株,却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也是造物的偏爱吧。朗朗秋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