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美味在嘴前,龚师轻还是犯了多动症;她吃着吃着就开始晃荡起来——她先是在小房间里面转转看看,见没有什么好玩的,便向厨房里面走进去。
龚师轻平日里很少会下厨,而且普通人家的厨房里只会有一把菜刀,所以面对一排大大小小不同样的菜刀,她是完全懵的;她完全看不懂这些刀具的作用,但是她知道如何看刀具锋不锋利。她随手抓起一把剔骨刀,这把刀看起来很小巧、刀柄光滑细润,可重量不轻。她将刀子举在眼前,仔细观察刀锋,这显然是一把用了很久的刀具,因为上面会有一些微小的坑坑洼洼,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将一根头发放在刀锋上,那个细发很快就被分成两段。
这个时候,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拍拍龚师轻的手肘,礼貌得从她的手中拿过剔骨刀:“这刀子是刚磨过的——小心伤了姑娘的手!”
眼见刀子被重新挂入架子里,龚师轻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又要伸手要取那把刀子;当她的手刚刚举起,胖男人都轻推她的手臂,将她推离刀架。然后他站到洗手台边,准备开始清理旁边的厨具。
龚师轻目测自己与刀架的距离,如果要拿起那些刀具,她必须要再往前面走两步,如果她真的要坚持做这个动作:很显然是在跟胖男人作对……这里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地盘,还是不要随意树敌的好!所以她就搓搓手指头、微微转动一下手腕,让自己的手臂轻松得放下。
她左右晃晃,一个转身、面向备菜台。
备菜台上放着一只餐盘。餐盘上面放了一碗米饭和三样素菜。那装菜的盘子精致小巧,但只盛放的菜量很有限,很显然这是单人用的餐具。再看看菜品,菜色看起来非常的家常,但是那股子诱人的菜香味,是在告诉别人:它们是被精心制作出来的,绝非平常菜肴。
主人和客人都在客厅里享用晚饭,仆人们还在忙碌着、没有机会坐下来吃饭……如此精致的菜饭,不是用来祭祀的、就是要给特别的客人!
龚师轻仔细回忆着刚刚所见的大厅,似乎没有看到特别显眼的灵牌,所以这些菜饭应该不是用来祭祀的;既然不是用来祭祀的,那就是要端给人吃的!在这个大屋里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就是:辛珍!
龚师轻缓缓得转到备菜台旁边,轻轻得敲了敲桌面,似有若无的说道:“大师傅的手艺真是不错,一碟小菜都做的这么工艺,看得我都舍不得吃了!”
龚师轻一遍说着话、一遍作势要去取菜碟里的小菜……被进屋的仆人见到了,连忙制止道:“不要吃!这是给辛小姐准备的!”
龚师轻面不露色,只是微微睁大眼睛、尽量将自己的嘴角向下压了压:“辛小姐?就是那位很会弹琴的辛珍吗?”
厨房里的人知道龚师轻是赫连勍带过来的人,便觉得她应该知道水府里的暗事,所以就没有太多的避讳。而且有些事情就算主人不愿意,仆人们还是会私下谈论的。所以这个仆人很顺口的应了几句:“是的。这位小姐真是不好伺候,吃东西特别的挑剔——不过,也就挑剔这么多天了!以后,就算想要吃,也吃不了了!”
龚师轻听完这些话,便知道在酒坊里听到的闲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水府的主人是想要用辛珍打破那个古怪的诅咒了!
那个说话的仆人端起餐盘,就往外面走。
龚师轻缓慢得将身子挪动到门口,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在胖男人放水洗刀具时,她蹑手蹑脚的向外走去;然后无声无息得从一大群人的身边走过,为了避免被人询问,她将手中的餐具随手放在入屋口的花架上。
也许是不想打扰主人用餐,这个仆人特别绕道:从正门口进入主屋,然后再上楼梯。仆人在经过客厅大门时停下来,然后微微得弯弯腰,就继续往楼上走去——龚师轻记得落鸠是坐在主人位上,那个职位正对着客厅大门,如果她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一定会被对方看到,所以她有点泄气……好在客厅大门并不是很宽,她蹑手蹑脚的小跑过去,只要吃饭的人够专注,就不会发现她的小动作。
龚师轻快速溜到楼梯下面,小心翼翼得听着屋子里面的声音:客厅里偶尔会传来几句男人们说笑的声音,仆人虽然穿的都是软胶底、可依旧能够发出哒哒的走路声……她在确保没有引起注意,才敢攧手攧脚的往二楼走去。
仆人上楼之后,向左手方向转过去,然后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龚师轻不敢跟上去,虽然左手边也有不少的房间,但是基本上都是关着的,万一仆人转过身来,她是完全找不到遮挡物的。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溜下楼梯,在楼梯下面躲着;她要等到仆人离开二楼后,才敢出来“溜达”。
很快二楼的走廊上面没有动静了。
龚师轻伸展上半身,去听客厅里的响动,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时,才蹑手蹑脚的向上面走过去。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做过贼了,龚师轻没有足以落脚的姿势,将脚尖撞到阶梯上,险些撞碎她的脚趾骨……好在她的大脑还清楚:主人是在做贼,所以它只是让龚师轻咬住手背,而没有让她叫出声音来!
不知道是想要缓解脚趾的疼痛,还是想要快速解决这个问题,她几乎是跑上楼的——因为鞋底有一点厚度,所以她跑起来的时候会带出一些声音。
就在她小跑的时候,在客厅里吃饭的人突然安静了片刻。
落鸠抬起头,看着敞开的大门,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时候落靳用筷子轻轻得敲了敲碗边,努力抓住父亲的注意力:“今天的汤包味道不错。这是顾大厨做的,还是请人到外面去买的?”
落鸠缓缓放平自己的脑袋,温柔得望着落靳的双眼,非常柔和得说到:“这是顾大厨特别学回来的手艺。他说:你最近吃的东西很少,想要帮你换一个口味,所以特别学会来的!”
落靳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来,虽然他的双脚并没有上升,但落鸠觉得:儿子在笑。
落靳将一团肉送入自己的口中,用力得咀嚼两下;大概是因为他太专注于咀嚼,所以他的脖子两边的线条特别的明显。落家的餐桌礼仪很好,所以落家的人都习惯了细嚼慢咽;但是这次落靳只咀嚼了两三下,便将肉团吞入肚子里。
等到食物完全下咽之后,落靳立马张口说到:“昨天,我在院子里看到一只黑猫……那模样看起来很乖巧,但是不喜欢被人摸,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张牙舞爪的!看来是一只很难养熟的野猫了!”
花园里常常会出现一些小动物,所以落鸠对落靳口中的“野猫”并没有特别感觉。倒是赫连勍做了回应:“野猫上蹿下跳的,很难捉啊!不过,它们也不会在一个地方长待,等到玩够了、没有兴趣了,它们就会自动离开的!”
柏蓝似乎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由得乐起来:“但是,我听说:野猫很喜欢闹腾,而且它们特别喜欢搞破坏……你最好仔细检查家里的东西,小心被它们咬走了!”
落靳很直白得说到:“反正都是身外物,被咬走了更好!”
赫连勍叹了一口,转头对柏蓝说:“你以为他们家的保安是做什么的——进来容易、出去难,我怕这野猫迟早会变成肉干!”
落靳很礼貌的笑笑:“你放心,我从来不杀生。如果它的求生能力够强,我一定会叫人放它走的……”
赫连勍满意得对着落靳微点头。
“有野猫,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直听声音的落靳,忽然进入谈话中“如果你不喜欢,就叫小康将它赶走!”
三位年轻人同时选择微笑,然后开始正儿八经的聊起天来。
(待续 季顺潘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