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谚说“二月二剃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所以选择在二月二这天理发的人不在少数。
我生来头发量多,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师解开我扎着的麻花辫,我的头发瞬间就像弹过的棉花蓬蓬地涨开来,每回都惊得店堂里的人一惊一咋。每次穿着白大褂的理发师们帮我剪发,总纷纷感叹我的头发多得“如黄河之水天际来”,又硬得像芦花扫把一样地扎人。头发又硬又多还带一点自来卷,就意味着常常把理发师累得手酸,还得加个中场休息。
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国有理发店有拼不过私人发廊的苗头。一方面私人发廊装修、服务精致一些,店堂里张贴着花花绿绿的当红明星照片,吸引着那些追星的年轻人们;另一方面是发廊的理发师们往往更年轻时尚,从广州、深圳等前沿城市一带学艺归来,更了解顾客们的喜好;理发师穿着也不再是一身像医院那样冷冰冰的白大褂,而是身着自己的时髦行头,店堂里还播放着好听的流行音乐,令顾客的心情很放松。
有一段时间像点菜一样,按照明星的发型来做头发成为一股风潮,反正60、70年后都应该记得“源美头”、“小鹿纯子头”还有“郭富城的四六开”等各种各样曾风靡一时的发型。80后的体育迷对于贝克汉姆的莫西干头、还有罗纳尔多看上去傻傻的大阿福发型都记忆犹新。虽然普通老百姓的面孔没有明星长得扎台型,但是出于对美的追求与渴望,保持头势清爽肯定还是需要的。
从15岁到-25岁因为求学及工作的忙碌,减少了在头发上花的时间,长期留的都是运动式的短发,“三千烦恼丝”一朝离身去,多了一丝假小子的豪爽。
到了2000年之后重又开始蓄起长发,不过还是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一直扎着粗粗的马尾。夏天揪成个小发髻,旁边配上弹眼落睛的发饰;冬天是用五颜六色的棉发带盘个松松的发辫,保暖又漂亮。
结婚时不能够免俗去做了新娘盘花头,那厚厚的发胶把我“取之不尽”的头发全部聚拢在头顶上,像一座僵硬到不易接近的冰山,自己感觉特别不自在。婚宴结束后,花了好长时间洗去了一头硬邦邦的发胶,温热的花洒水龙头下,我“使劲把冰山劈开”,让秀发松松地垂在肩膀上,舒服多了,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居然有演员卸妆后极其轻松自如的感觉,毕竟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有一回看了《罗马假日》,一时冲动去剪了空气刘海的“赫本式短发”,可惜脸盘大、亚洲人的平面脸,出来的效果完全是淘宝的买家版,实在与奥黛丽·赫本那清新灵动的美丽相去甚远。
之后像生活的返朴归真一样,头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烫不盘、不染不接,一直是知性柔顺的中长发。风水总是轮流转,以前为之烦恼的栗黄色发色这些年倒又流行起来,常常被路人追问在哪家店染的色等等。这几年聚会,长远不见的同学有的已半头白发、有些年轻时浓密油亮的头发演变成“地中海”式。有的同学即使侥幸躲过发际线后移的威胁,撩开头发还是会惊现铜钱大小的斑秃,令人唏嘘流逝的岁月对每个人的改变。
我也生出些许白发,央人拔去时还免不了“断舍离”的疼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年对待头发反而更体贴用心起来。轻轻地揉洗、细细地吹干,就像对待每一天的生活与工作,你对它呵护有加,它必然还你温柔以待,一切美好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