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被秦展突然的动作怔了一下,随后笑起来,轻轻地摸了摸秦展的头发。
呼噜呼噜毛。
秦展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视线落在陈帆弯弯的眼角上,心头一动。
还是那么帅。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的思绪顿时被拉回了现实。
秦展视线躲闪,连忙接起电话。
“喂,小展啊,我和你爸临时有事要出差一趟,要周一才能回来。在陈帆家别只顾着玩,有不懂的题多问问人家。烧饭记得看着点火,倒水别被烫着了……”
赵小岚女士又开始了连环轰炸,高分贝的唠叨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得秦展脑袋嗡嗡响:
“少吃外卖,不健康!去学校的衣服我已经帮你理了放在行李箱里了哈……你自己会乘公交去学校吗?不行要不我叫舅舅……”
“妈!”秦展终于忍无可忍,瞥了坐在旁边的陈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已经高一了。”
“高一怎么了?妈妈唠叨几句还不耐烦了?你这孩子……”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秦展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q他心想。
陈帆也靠在沙发上,偏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展的衰样。
“干嘛?”秦展没好气地说。
“没什么,表情有点可爱。”
陈帆抬起手指点了一下秦展的鼻尖,微微歪头,神情分外撩人。
秦展瞬间就被定住了,一股异样的热流从心底翻腾而起。
肇事者却跟没事人似的,迅速收回了视线,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了起来。
“‘别只顾着玩~有不懂的题多问问人家。’”
陈帆一本正经地模仿道,边说边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题。
“数列?高二的内容吧,S中是真狠啊。”
他的视线扫过题目,无意识地挑了一下眉毛,笔在指间轻轻转过一圈。
陈帆做题的时候习惯抿着食指,以至于食指上有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茧。
他只短暂思考了一下,就开始落笔唰唰地写公式。
秦展很喜欢看他认真做题的样子。
透露着一股学霸特有的性感,一种王者霸气。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平常逗秦展的那股闷骚劲消失不见,只剩下专注、安静。
就像别人对他的评价:生人勿近。
秦展却不怕。
靠近的手肘传来暖暖的温度,空气里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闻着很安心。
秦展也打开陈帆给他的古诗文班资料,开始勾画重点。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两人稳稳的呼吸声。
在这瞬间,秦展好像可以脱掉那些伪装、那些掩饰。
指责与议论、纠结与彷徨,一切都寂静下来。
学会所有题目,背完所有诗词……
是不是就可以长大呢?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
陈帆不时靠过来给秦展讲题,并被他的一些愚蠢问题气得直掐人中。
秦展反击他以古诗词,并对陈帆毫无人文情怀表示嗤之以鼻。
转眼间天色渐晚。中饭只是草草吃了碗泡面的两人,肚子开始叫嚷起来。
“晚饭?”秦展和陈帆同时从知识的海洋里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吃啥……”
“噗嗤。”两人被这无厘头的默契逗笑了。
傍晚时分,街角新开的自助火锅店里,食客不少。
陈帆和秦展逛了一圈,终于找到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
牛羊肉卷、蟹味棒、虾滑、撒尿牛丸……
秦展盯着锅里沸腾的泡泡,掐着时间,捞起一片牛肉,往蘸碟里蘸了一下就放进嘴里。
滚烫的肉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陈帆无奈地摇摇头,给他倒了杯凉水。
热气升腾间,所有的疲惫都被治愈了,两人互相吐槽着新学校的各种搞笑见闻。
“我们年级主任整天搞突击检查,抓智能手机,战果颇丰。仅仅第一周,据说办公室有个抽屉已经快放满了。”
“我们也是。只能用老人机打贪吃蛇。有的宿舍还搞了个贪吃蛇大赛,笑死。”
……
正聊着,店里的自助调料区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干嘛!变态啊!”
“小娘们说谁呢?”
“说你啊!手乱摸什么?”
“穿那么骚,不就是出来玩的嘛,装什么B呢?”
推搡声、调料散落声、尖叫声,在一瞬间一齐发出。
秦展和陈帆对视了一眼,同时冲了上去。
“干嘛呢!”秦展大吼。
陈帆紧随其后,拉起倒在地上的女孩,飞起腿踹到冲过来的两个小混混胸口。
领头的黄毛混混见小弟被打,抄起一把椅子就砸过来:“你他妈少多管闲事!”
秦展下意识的用手一挡,手臂上顿时殷红一片。
围观的食客见到血迹,纷纷往店外跑去。
有人大喊:“要打死人了!快叫110!”
秦展被突如其来的剧痛震得弯腰,愣了一下。
却见一个身影已经飞了过去,揪起黄毛的领子,怼着脸就打。
只片刻的功夫,黄毛就吃痛地捂着头,鼻血从指间流出来。
两个小弟已经跑没影了。
“帆哥!”秦展跑到陈帆身边,拉住他落下的拳头,上面有点点血迹。
“好了。警察会来处理的。”
陈帆终于停了下来,反手压制住黄毛混混。目光落在秦展的胳膊上,那里撕开了一个口子,还在流血。
秦展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他的视线扫过陈帆发红的眼眶,心里坠坠地发疼。
“秦……小展?!嚯,好久不见啊。”
黄毛混混被按在地上也不安分,侧着头对秦展露出恶心的笑容。
“还认识我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展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定睛一看黄毛的脸,一股恶寒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他几乎想要呕吐。
是他?
是那个噩梦一样的人。
“呵呵呵,这是你男朋友吗?”
黄毛抬起眼想看陈帆,却被压制着抬不起头来,只好咧开嘴,露出一嘴发黑的牙齿。
“小展,你知道吗?”
他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展,突然开始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有些东西,永远是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