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节虽然有八天假,但是今天也已经接近尾声了,院子里出去长途跋涉的车昨晚都回来了,我看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会是返程高峰,路上车多都提前回来了,前天听到哥们说他弟在重庆返回时被追尾了,昨天师傅打电话说从成都返回时在汉中被追尾了,今早在院子看见师傅的车后面也没有大碍,只是那两道不深的伤痕让人不悦,师傅说很扫兴,我说人没事就好,别的就别去计较了,师傅说只能是这样驴求打肚皮自己安慰自己吧,
这个国庆节,二十九号到三十号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煎熬着度过的,从四号到五号又是在冷飕飕的雨中忙碌的熬过去的,昨天早晨冒着不小不大的雨在郊外随着友人家族庞大的孝子队伍,送走了友人老母入土为安。从村村通水泥路到坟地还有一里路的土路,因为下雨很是泥泞,拉棺材的三轮车无法通行了,只能靠众乡亲们抬进去了,村人们组织的很好,前方路上会搭好两条木凳,抬一段后让棺材落到木凳上休息片刻,抬棺的人好换个肩。在换好肩准备二次抬起继续走的时候,抬棺的杠子突然断了,刚离开凳子的棺材又落到了凳子上,好在没有掉落到地上,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有主事老者说了你看看这是啥地方,是不是你老屋原先的位置,众亲一看正是自家老宅原先的门口,说你娘不想走所以龙杠才断了,吓得众人马上有人就在地下烧纸了,几分钟后一根更粗壮的杠木被换上了,众人抬着棺木继续前进.我站在半山上看着迷雾中穿着白衣的送葬队伍,如长蛇阵般的在崎岖泥泞的山间小道上盘旋,我们这边的庄稼汉很少喊号子,但是也能步伐整齐的把棺材抬到半山上挖好的墓冢跟前。
我老家关中平原上参加这种葬礼多了,现在也都机械化了,一般拉棺材的车都能拉倒挖好的墓穴跟前,再用挖掘机绑上吊带把棺材吊起来落入墓穴之中,因为关中平原上地面大多平整,所以近几年已经很少能看到人拉肩扛的这种方式了,好在哥们村上属于城市近郊,大多在城市打工的人都能回来,所以青壮年不少,抬棺材帮忙的劳力充沛,据哥们介绍,平时如果天没有下雨,打墓的工队也会叫来合作的小型挖机作业,但这次下雨,没有叫挖机,纯粹是人工掘挖出来的,所以一切都看上去更原始些,我说在是近郊,在能看见城市的璀璨夜景,山区还是山区,虽然是浅山区,但是这里的农作物收成等比平原地区差远了,村民大多种植的还是花椒核桃等农作物,玉米和小麦都很少,毕竟崎岖山路上不好收种,说前些年种点小麦,到收割的时候收割机不爱到山上来,这边面积小不说,还都是沟壑纵横不好作业,所以挖掘机都不爱来,慢慢的也就没人种麦了,种点玉米吧还不够野猪糟蹋的,现在野猪都成了保护动物,你还不能打,你在去地里干活让野猪窜出来再把你伤了更就是划不来了,所以种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青壮年也都因为娃要上学的原因,都把房买到城里了,都去城里打工了,一般没啥事也都不回来,村上也都是留守的老弱病残,所以我说你们在离城市近有啥用呢?
一位八十三岁的老母亲就这样离开了人世间,离开了她的四儿一女及其他后辈子孙们,当天下午雨也停了,帮忙的丧客们都走了,吹鼓手们酒足饭饱也走了,做饭的大厨和服务队拉着他们的家伙什挪到了坡下面不远的另一个主家,第二天给孩子娶媳妇,那边有忙碌了起来,这边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屋里原先放棺材花圈花篮供桌的灵堂的地方,也显得空荡了许多,花篮花圈都被和棺材一并拉走到坟上去了,灵堂供桌的范围也显得小了些,儿女子孙们也都开着车走了,友人的老父亲孤单的坐在供桌旁的小凳子上一会看看蜡烛一会给重新点上一炷香,整个房屋里还飘散这香烛和前些天烧纸的味道,友人离开的时候很难受,说给老父亲留了些钱就走了,这次丧事友人的女儿回来送自己的奶奶最后一程,穿着白孝衫,眼眶一直是红肿的,我给友人说,你女子是我这次参加葬礼前前后后看到唯一一个把悲痛写在脸上的娃,友人说她婆从小带下的能不难过吗?
29日我和友人上来的时候,老人还在昏迷中,长辈亲属等不愿意往医院送,女儿媳妇等趁老人身体还热着就给擦洗把老衣穿好了,我当时很纳闷就问友人,就这样给老人把老衣穿上等去世吗?有人说他爸他舅等都不同意去医院,说八十多了去医院折腾的更难受,我当时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二天上午我接到友的电话,说老母走了,让我赶紧把他的白孝衫送上去,我联系了师傅等我们几个第一时间上去了,所有人按部就班没有看到任何的悲痛悲伤,好像都知道自己该干啥,就像预演好的一般,友人让我联系买些鲜花花篮,说风水先生没来,啥时候入殓安葬还不知道,把老母摆那门板上他自己看去都不舒服,弄点花篮啥遮挡一下,我一个电话下去,一个小时五个花篮就被老板开车送了上来,我让老板进去给看着摆好,友人出来给我说花篮一摆上当下就感觉好多了,说农村没人摆这些,不管我哥我妹们有啥意见,这个花篮我也不和他们商量,钱我自己掏,我说五个花篮代表五个子女,必须给掏各的,这个钱和谁都没关系,必须交给我,你的多了我也不要,我常给友人帮忙,他家的情况我清楚,他家任何事他出力花钱都比其他兄弟姊妹多,而且每次都还落埋怨,我的话音一落,他哥他弟都去取了钱给我,师傅友人们说还是你有办法,我说我永远不当混眼子,茄子一行豌豆一行各是各的事,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友人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丧事办完了,已经过去几天了,这些都是我根据脑海中里的回忆记述出来的,心里总是不舒服,在农村老人真的很可怜,尤其最后终尾阶段,根本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吹鼓手们吹的滴滴答答,孝子们个个都像演员,立刻进入角色,演绎好你的最后一程给别人看,这就是可悲的人性,总之我心里一直不舒服,感觉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