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太子:这个太子妃好眼熟》(李延玺沈骊珠)最新章节在线阅读~裴景澜揉了揉额角,低下眉,唇边微微露出—丝苦笑原来,像殿下这样的人,也会喜欢上—个女子原来,殿下动心之后,也跟世间寻常男子—般无二...

《报告太子:这个太子妃好眼熟》(李延玺沈骊珠)最新章节在线阅读~裴景澜揉了揉额角,低下眉,唇边微微露出—丝苦笑原来,像殿下这样的人,也会喜欢上—个女子原来,殿下动心之后,也跟世间寻常男子—般无二,被那人牵动喜怒

主角配角:李延玺沈骊珠

简介:若是奇才,身体病弱易夭折,倒是可惜了不过,世上惊才绝艳者,总是活不久的,就如红颜薄命李延玺淡漠地想见殿下难得对这位陆二公子有兴趣,少臣想了想,又将自己潜入风雪轩中偷听到的丫鬟和小厮们的谈话尽数说了出来“听风雪轩的丫鬟们闲聊讲,陆二公子常年缠绵病榻,从小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据说活不过二十弱冠,但是陆亭遥本人却是很不在乎”“养病不能下榻,他就看书或自己跟自己下棋,所以他什么都学,也什么都...

她有些惊慌地退后了半步。

想开口叫太子自重。

然而,除了最开始那一搂一抱之外,他也并未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沈骊珠心头烦闷地别过脸,“那我就替浅碧谢过殿下,若是无事的话,殿下就自便,我先走了……”

“走去哪儿?”李延玺皱眉,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跟孤一道离开。”

她今晚来鹊桥仙还有重要的事,沈骊珠自是不愿意听他的,开口时清冷的声音就难免透出一抹锋利,“什么叫做这里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难道你们男子来吃酒玩乐就是光明正大,年少风流,女子来就是不贞不洁了?”

李延玺:“……孤不是这个意思。”

少臣很少见到殿下跟谁低头认错的时候,便是天子面前,殿下也敢在金銮殿上与之争辩,一较长短,分毫不让。

这个沈姮姑娘还真是……

将殿下给拿捏得死死的。

这么说,东宫终于要有女主子了?

少臣依旧是面瘫脸,但眼睛亮了亮。

这时,领路的小厮焦急地找了回来,见到沈骊珠好好的,瞬间松了口气,“阿姮姑娘,原来您在这儿,还以为您遇上了什么事儿!请跟我来吧。”

沈骊珠从地上重新捡起药箱。

李延玺这才注意到,她竟然是带着药箱的。

“……你来这里,是给人诊病?”李延玺问。

沈骊珠“嗯”了声。

或许是涉及行医,她竟然难得的跟李延玺解释了句,“就算欢楼女子,也有看大夫问诊的权利。甚至因为她们的行业,比普通人更容易染疾。”

李延玺墨眸狭长,似带着一丝灼意地盯着她,问道:“那你呢?频繁出入风月之地,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名声?

沈骊珠早已经不在乎,她淡淡垂眸,道:“殿下应当听过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或许没有那样的高尚,但这世间,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李延玺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也许是一种如获至宝的惊喜,然后连带着心脏都柔软了一片。

他其实算不得什么好人。

一路南行,见众生疾苦如在熔炉煎熬,也曾斩郡王,诛贪佞,得百姓赞誉,称他“爱民如子”,将来必定是位名垂青史的明君。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东宫储君”的身份上。

他并不曾对谁有过格外的怜悯。

她却不同。

她只是小小女子。

心中却有明媚山河。

虽出身并非显贵,却更胜那些困于后宅,成日只知争风吃醋,无趣愚昧的簪缨贵女。

李延玺从她手里拿过药箱,在沈骊珠的怔愣中,勾唇笑了下,“走吧。不是要给人诊病?”

沈骊珠抿唇。

太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施施是鹊桥仙的头牌,比起鸢红的小阁,她有着贵女一般的宽敞华丽的闺阁。

只是不论是布置陈设,还是其间燃着的熏香,却透出一种讨男子喜欢的艳浮。

她躺在床上,卸了妆饰,有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之美,面色苍白楚楚,叫了声:“阿姮姑娘。”

见到沈骊珠身后跟着一起进来的李延玺,秦施施眼神微微疑惑,“这位是……”

男子戴银面,着暗衣,拎着阿姮姑娘常用的那只药箱,气势却不似一般人。

沈骊珠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说是太子吗?

那真是将东宫的颜面置于何地。

她想了想,唇瓣轻抿,道:“他是……我的随从,帮我拎药箱的。”

睁眼瞎说完,沈骊珠脸有些热。


或许,不是他未曾注意。

而是不愿相信。

骊珠将来要嫁予陆家次子,他便先入为主、爱屋及乌地认为陆亭遥是好人,陆敬尧也是个勤勤恳恳的好知府。

毕竟天翎卫从民间探查走访得到的消息,无不是在这样说明着。

他但愿她嫁得良人,免她惊扰流离,—生无忧顺遂。

希望陆敬尧是好官,希望陆家好好的。

但,千金台又确实奢靡,令太子产生了怀疑。

最后,裴景澜闭了闭眼,听见太子道:“……那就且去这场婚宴看看吧。”

-

三日后。

金陵陆府。

沈骊珠乘坐齐家的马车前来,车上悬挂着族徽。

她被浅碧扶下车。

陆如薇亲来相迎,“骊珠,宝衣,你们可算来了!”

齐宝衣打扮得金光灿灿,光是手腕间的金臂钏就足有三两重,红宝石头面华贵非常,却又不失明媚的少女气。

相比之下,沈骊珠的打扮就要寡淡得多,她今日穿了身蓝色广袖的衣裳,只领口与裙摆镶绣了几许繁复花纹,窥得—丝精致。

脸上依旧遮着面纱,乌黑浓丽的长发挽起,这次没用发带随意扎扎就好,却也没有梳多繁复华丽的发髻。

鬓边只用了根银色的钗,银色流苏微微垂在额角。

但,美人就是美人,就算这样素净寡淡的妆容衣饰,站在盛装的齐宝衣身边,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反而透出—种似月光的清冷来。

眼波明明未曾流转,却好像在勾撩在谁的心尖上。

陆如薇微微屏住了呼吸,不禁心想道:

也许,三年前的东宫选妃宴上,也不全然是骊珠的错。

她只这样简单的打扮了下,就很勾人了,若是华裳红妆,再以花钿描红,真不敢想象得有多么妩媚娇美。

当然,也……并不是太子殿下的错。

谁叫骊珠就连眼波都似娇娆引诱,而太子殿下不好美色呢。

陆如薇脸颊微微嫣红,痴痴地想。

这些天,她陪伴在“太子”身边,已彻底对他倾心。

她甚至有些庆幸。

还好。

骊珠并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她不必担心。

三年前,殿下就没有看上骊珠。

三年后就更不会了。

何况,现在已经是她未来的二嫂嫂了。

骊珠会嫁给她二哥。

而她……

会成为东宫姬妾。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陆如薇抿起嘴,羞涩地笑了下。

末了,她回过神来,想起太子御驾就快到了,猜想骊珠是不愿意见到太子的,便赶忙让书砚替骊珠引路。

“骊珠,今日大哥婚宴,等会儿还有—位重要的客人前来,府中事务繁忙,请恕我招待不周,就让书砚送你去风雪轩吧。”

书砚是二哥哥的贴身小厮。

被派来专程接骊珠去风雪轩的。

书砚对沈骊珠的态度很是尊敬,眼里透着自家公子即将见到心上人,为他高兴的欣喜,连声音都是—股活泼轻快的劲儿,“骊珠小姐,浅碧姑娘,请随我来吧。”

沈骊珠点头道,“好。”

齐宝衣就不跟着去了,人家未婚夫妻小别重逢,她跟着去干什么?

“表姐你去吧,我等下去席间找母亲就是。”

待沈骊珠随书砚离开,齐宝衣转头问陆如薇,“对了如薇,你说的重要客人是谁啊,竟然要你堂堂知府千金亲自迎接?”

陆如薇抿唇—笑,压低了声音,曼声回答道:“是太子殿下。”

话才将落,齐宝衣惊呼—声,“——什么,太子?!”

可,可是……

她跟表姐说,太子不会来参加婚宴的啊!

李延玺凝思片刻,叩指道:“唤那个名叫鸢红的红倌人来。”

少臣打开门。

花娘在外,鬓边簪花艳红,颇有风韵犹存的味道,“客官有何吩咐?”

牡丹阁是最华丽也最昂贵的厢房,光是有钱可订不到,得是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行。

里面的主儿却一直未曾点姑娘相陪,她唯恐招待不周。

因为这位拿的是从京城来的那位少卿大人的名帖,订下的这牡丹阁。

而沈少卿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儿。

她万不敢得罪。

所以,在听少臣说,找鸢红姑娘上来时,哪怕花娘心里有些惊异——鸢红上了年岁,又是早早破了身的红倌人,一般的达官贵人都不会点她,像牡丹阁的贵客,理应是慕施施姑娘美名而来才是,怎么也不该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鸢红。

但花娘见少臣气势,不敢多嘴,连忙应下,转身就去找鸢红来。

鸢红并不是她手头赚钱的姑娘,花娘一时还真没想起她住哪个阁。

沾着香浓粉脂气的水红色帕子在手中一扬,花娘急忙扯过身边的丫鬟小翠,“鸢红在哪里,快将她叫来,说是牡丹阁的贵客点名了要见她!”

丫鬟小翠立刻找来鸢红。

鸢红在鹊桥仙算不上多么美丽,多有才情,甚至连年轻这个优势都是没有的,住在最下等的红阁。

客人多是鳏夫或贩夫走卒之类,小翠来敲门时,鸢红正送走一位恩客,掌心里捏着客人留下的赏银,身上有些轻浮靡艳的味道。

赏银一两,但是就这一两,也得大半上交给花娘。

她起身,将碎银丢进自己的妆匣里。

妆匣里是她给闺女攒的嫁妆。

前些时日,这里面还颇为丰盈,如今却已空荡荡的了。

盖因她那个死鬼丈夫在外欠了债,被人打断了腿,还说要拉她女儿去抵还。

她自然是不肯。

含泪拿出这些年攒的钗环碎银。

就这样都还不够,还是施施姑娘好心,褪了腕上的玉镯给她,凑够了钱。

那玉镯水头极好,色泽如雪。

于鹊桥仙的花魁娘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她这辈子都还不上。

鸢红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她眼尾已生出了细细的纹路,那是什么胭脂水粉都遮盖不掉的,岁月的痕迹。

她原本也是庄户上好人家的女儿……

鸢红沉缅过去时,红阁的门被敲响,铜镜里那低沉的模样顿时不见,变成一贯妩媚泼辣的形象。

她一边披上薄透的艳色外纱,一边在急切的敲门声里霍地打开了门,“敲敲敲,催命啊,老娘才送走客人,休息会儿都不成啊?!”

门扇一开,小翠的圆脸露了出来,“鸢红姐姐,花娘有请。”

鸢红艳丽妆容的脸上透出一点警惕,“什么事儿?”

难道是她昨晚多昧下了恩客打赏的一块碎银的事情,被花娘给知道了?

还是今日出门采买胭脂水粉,多藏了份准备留给闺女的事情,被人给告发了?

四周都是耳目,花娘吩咐了找鸢红的事情不许大肆声张,虽然牡丹阁贵客……口味独特,可能人家就是喜欢鸢红这一款,但她们鹊桥仙有必要为尊客保守特殊癖好的秘密。

是以,方才敲门时,小翠都没大声嚷嚷。

此刻也压低了声音,“鸢红姐姐可小声些吧,是好事儿。今晚牡丹阁的贵客……指名道姓要姐姐您去伺候,可少不了您的赏银呢。”

牡丹阁只接到最尊贵的客人。

而她是“鹊桥仙”最下等的妓/女。

鸢红不仅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脸色都变了。

难道是因为那事……

-

“尊客,鸢红姑娘来了。”

牡丹阁熏香浓烈,艳色浮靡,虽然上了茶点美酒,李延玺却半点没碰,就连衣袂都仿佛不沾半点香气。

一盏茶的功夫,花娘小心敲开门,少臣转身,见跟着花娘进来的女子,正是街上跟沈姮姑娘婢女有过接触的——鸢红。

少臣命令花娘出去。

花娘离开前在鸢红腰间掐了一把,暗自叮嘱,“好好伺候着,惹恼了客人,仔细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尽管放心,鸢红一定将贵客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贴贴!”

待目送花娘离开后,鸢红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举止轻浮地抚着鬓边红艳艳的绢花,“不知是哪位客人要鸢红伺候?”

她一双妩媚的眼睛转动,目光很快落在临窗而立的男子身上,他戴着银色面具遮住面容,却并不妨碍那种神秘尊贵的气质显露,好像遗世而独立。

乖乖,果真是位贵客……

鸢红扭着腰肢,媚笑上前,走动间劣等的香风袭来,“想必一定是这位了……”

还未靠近,甚至连那劣质的脂粉味都未沾染上那衣袖半分,鸢红眼前闪过一抹湛湛银光。

她都没有看清楚那个发带鲜艳的黑衣少年是什么时候出手,是怎样出手的,那银色的剑是哪里拔出来的,剑锋已横在她面前——

“退后,不得放肆。”

少臣的声音表情并不如何凌厉疾叱,但是有种烈烈锋刃见过鲜血的冷冽,令鸢红顿时不敢妄动了。

她双膝有些打颤,胭脂水粉遮盖不住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来一抹媚俗的假笑,“大人,有话好好说,您这动刀动枪的是做什么呀?”

李延玺遥遥凝着窗外,并不言语,只露出一截线条精致似珍珠光的侧脸。

少臣端剑的手很稳,淡声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答得好,有赏。”

“若有隐瞒……”

“恐怕你也不想,秦淮河边埋艳骨。”

鸢红被吓得不轻,慌忙点头,“您讲,您讲。”

少臣问,“今日未时三刻,在你到寻香坊采购胭脂水粉之前,你见了一个人,还记得吗?”

鸢红满目茫然,不似作假。

少臣提醒,“那婢女,名叫浅碧,着绿衣,梳着双髻,手里提着食盒。”

鸢红歪起头,似努力回想。

因着这个动作,薄透的艳纱从她肩头微微滑落一截下来,露出胸口雪腻的肌肤和牡丹图案,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暧昧鲜艳的痕迹。

少臣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半大少年,之前从未来过风月之地,见到这一幕,立刻将脸转到一边。

鸢红恍然大悟的声音,就是此刻响起来的,“就是那个姑娘啊!你说的奴家想起来了!”

少臣本能地回首,但是想到鸢红衣衫不整,又生生停住动作。

听鸢红继续讲,他没有看见鸢红眼珠滴溜溜地打着转,“其实奴家跟那姑娘并不相识呢!只是今日在街上见她身上穿的衣裳好看,就上前问她哪里买的,奴家想给女儿也买一件。”

“谁知道,那姑娘见我是个出身欢楼的,不仅不肯相告,还骂我,奴家气不过就跟她拉扯争辩了两句。”

“原来那姑娘叫浅碧啊!也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婢女,俏什么俏!”

鸢红嘴里呸了声。

一副艳浮泼辣的做派。

看起来还真是恨不得将浅碧给吃了。

少臣面无表情道:“闭嘴,说过叫你不得多舌。”

这妓子也就是不知道殿下身份,不然哪里敢这般轻浮放肆。

他听着她说话都只觉得十分聒噪。

鸢红气愤的表情一收,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少臣又问,“你说你跟那婢女并不熟识,只是萍水相逢,甚至她还骂了你几句,你们俩有过拉扯争辩,但为何我方才问你,你却迟迟没想起来此人?”

“事情发生在今日未时,离现在不过几个时辰,你理应记得非常清楚才是。”

少臣嗅觉敏锐的直接指出疑点。

闻言,鸢红轻浮艳丽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官人呀,干我们这行的,被人骂得难听的时候多了去了,什么婊子啊,贱人啊,奴家早就听习惯了,那姑娘只不过说嘴几句,奴家还真是没放在心上。”

至此,鸢红的话再无可疑之处。

少臣往太子的方向看了眼。

看来,这个鸢红跟浅碧真的只是互不相识。

沈姮姑娘没有来此。

也是。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会来这风月之地?

少臣想。

他倒不是认识或熟悉骊珠,单纯是相信殿下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这时,太子忽然问了一句,“你有个女儿?”

这是鸢红踏入牡丹阁内,听见临窗而立的男子第一次开口。

嗓音慵懒,似只是随口这般一问。

但,不知怎的,落在鸢红耳里,就是有种尊贵令人不可违逆的气势。

她再做不出来在少臣面前轻浮艳靡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句,“是。”

李延玺指尖如玉,端起一只茶盏拿在掌中把玩,连眼皮都未曾撩起一下,“既有儿女,缘何在此?”

鸢红那张妆容艳媚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今晚的第一个苦笑来,“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到这腌臜地,赚一身皮肉钱?”

李延玺没再说话。

少臣也沉默了下,随即从袖间掏出一只钱袋,递给鸢红。

“赏银。”

然后才道,“你下去吧。”

出了牡丹阁,鸢红浑身刹那间软了下来。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猜的果真没错,这些人是欲打听跟施施姑娘有关的事情。

可惜啊,她鸢红虽然是个妓/女,但也是有那么点儿骨气的。

施施姑娘对她有大恩。

她绝对不会出卖施施姑娘。

那纸条,是施施姑娘托她递出去的,说要交给阿姮姑娘,事关生死,一定不能让旁人知晓。

她主动向花娘揽下采买胭脂水粉的活儿,本想借机去找阿姮姑娘,没想到一到街上就碰见了阿姮姑娘的婢女——浅碧。

将纸条交到了浅碧手上。

浅碧本想推辞,说她家小姐近日没空,是她好说歹说才让对方收下。

今晚小翠来找她时,她就想可能是这事暴露了,在前来牡丹阁的路上,绞尽脑汁编造出了这么一套说辞。

如果是后面那位戴面具的客人亲自审问,她未必能够蒙混过关。毕竟那人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幸好是那个年纪稍小的,看起来似护卫的持剑少年审问的她。

她鸢红这三斤钉的破船也算是过尽千帆了,什么人没见过?

那小少年一瞧就是初哥儿,她偷偷扯下肩头的外裳,果然他就转过了头去。

一切便任由她胡扯,也不用担心面上会露出破绽来。

再后来,他们就真的相信了……

鸢红轻轻地吐了口气。

她也算没有辜负了施施姑娘的恩德。

何止呢。

鸢红眉开眼笑地掂了掂手中的钱袋,今晚还大赚了一笔,听这份量,可是不少呢。

她打开钱袋,往里一瞧,低低惊呼了声,“金子——”

没了那聒噪轻浮的鸢红,牡丹阁重新安静下来。

少臣走到李延玺身边,“殿下,不如就此回去吧?今晚还是瞒着沈少卿,拿了他的牌子出来的。”

李延玺放下茶盏,接过少臣递出的锦帕擦了擦手,随意扔下后,道:“走吧。”

少臣跟上。

“两位这就要走了吗?今晚不留宿吗?可是鸢红招待不周?咱们鹊桥仙还有别的姑娘,千黛,韵芳,还有施施姑娘都很好……”花娘还欲挽留,追在两人身后。

少臣扔给花娘一锭金子,“我家主子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已然足够。这是今夜花费,不必再跟来。”

花娘双手接住。

得了金锭也不见面露喜色。

她是担心京城来的大人物赏玩得不尽兴。

砸了她鹊桥仙的招牌事小,恐怕上头问责。

下了小船,沈骊珠一袭青衣,背着药箱从鹊桥仙的侧门往里走。

前头有小厮专程引路,“阿姮姑娘,您往这边请。”

沈骊珠点头:“好。”

只见浮雕壁画色彩鲜艳,灯火煌煌,暗香浮动,嬉笑怒骂从各处传来。

她行在其间,似一抹不染风尘,遗世独立的青莲。

忽然,沈骊珠的手腕被人蓦地攥住,然后被拽得撞入了一个男子的怀抱——

她立刻蹙起黛眉,也不惊慌,心想或许是哪个吃醉了酒不长眼的登徒子将她错认,刚想拿出藏在袖间的银针,给他来上一针。

却听见对方叫她。

“……阿姮。”

*

*

ps:一切角色都为剧情服务,刻画妓/女鸢红和花魁秦施施也是有原因的。

少臣似一道墨烟般出来,身影诡魅,他可不懂裴少卿心里的弯绕,只听殿下的话。

领了命令便走。

走到一半,少臣又忽然转身问了句,“殿下,若是沈姑娘不肯跟我走,能动武吗?”

李延玺,“……”

裴景澜,“……”

殿下若将来成了暴君,一定是少臣这样的佞臣纵容的。

李延玺:“……不要伤了她。”

“哦。”

少臣点头。

明白了。

那就是必要时候可以动武。

不过,等他策马来到小杏村,只见药庐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少臣翻了院墙进去,灶炉是冷的,墙角的药材也有些许的潮意,女子的房间里妆台落了淡淡的灰。按照他的判断,起码已经三天以上没有人住了。

少臣挑眉,翻墙越出,随手拉住一个乡邻问,“此间药庐的沈姑娘去了哪里?”

被他拉住的,正好是秀芳婶,“你说阿姮姑娘啊?她回家嫁人去了!”

“回家?”少臣抓住了重点,“怎么,她不是小杏村的人吗?”

秀芳婶有些警惕起来,少臣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婶子不必紧张,我家……公子曾经得沈姑娘相救,特地命我来给她送酬金以答谢,没想到沈姑娘不在。若是婶子知道沈姑娘的去处,请务必告知,此银为谢礼。”

秀芳婶摇头,“小哥,我不要你的银子,并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阿姮姑娘家住何处,我实在不知,只知道她两年前才到小杏村来的,瞧着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少臣折羽而归,向太子复命时,如实相告。

“回家嫁人了……”李延玺手里本来正拿着一封密函在翻阅,裴景澜见他抬起了墨眸,收紧的指节间透出青白,唇齿间亦慢慢念出这几个字。

少臣道:“江南不比上京,东宫的枢密网不在这里,不过若是殿下想找到这位沈姑娘,给我七日……”

“算了,不必再查。”李延玺神色淡淡道。

话落,裴景澜心头微松。

看来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还不至于为情乱智。

毕竟,他们一行真正的目的,是代天子巡视江南。

在快要进入金陵的寒雪江上,东宫遇刺。

金陵,恐怕风波险恶。

那位沈姑娘下落不明,身份亦不明,殿下放在身边实不是明智之举。

殿下多半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还有另外一层……

裴景澜眸光微暗。

太子少时,曾在东宫养过一只狸奴。

琉璃眼珠,毛色雪白,生得十分可爱。

太子取名雪团,亲自喂养。

雪团也只亲近太子。

但,有一日,雪团偷跑出东宫,为了讨食,跳到了怀玉公主衣裙上,喵喵喵地向怀玉公主撒娇。

怀玉公主抱着雪团,玩笑似的向太子讨要,“这是太子哥哥养的狸奴吗?很是可爱呢,不如放到我宫中养几日可好?”

裴景澜以为太子不会同意,毕竟雪团走丢后,东宫上下无不焦急寻找。

谁知,太子墨眸淡淡瞥了眼在怀玉公主怀里撒娇的狸奴,道:“既然皇妹喜欢,那便送给你了。”

裴景澜彼时年幼,微微不解,“雪团是殿下爱宠,为何要将它送给怀玉公主?”

“它亲近了怀玉。”太子微微抬起了下巴,小小年纪已隐隐有了尊贵睥睨的姿态,“它是孤亲手养大的,便只能亲近孤,若不是这样,孤何必要它?”

雪团送给怀玉公主后,东宫再也没养过狸奴。

裴景澜长大后才渐渐明白,这位太子殿下对心爱之物有着惊人的偏执与占有欲。

他喜欢的,眼里心里便必须只能有他,否则宁愿舍弃。

对待昔日爱宠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哪怕殿下嘴上说管她有未婚夫还是嫁人生子了,我所想要的,便必定要夺来。

但,若是那位沈姑娘真的是已经嫁了人,以殿下的高傲,还不屑于要一个成过亲的妇人。

*

回到齐家后,沈骊珠在外祖母膝下乖巧地侍奉了几日,端汤喂药从不假手她人,要么就是在待在赏芳院里看医书,不出一步。

浅碧都取笑说,“小姐这下可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了。”

沈骊珠只是浅笑了下,没有过多解释。

这日,沈骊珠喂外祖母喝完汤药,齐老太太怜惜地拉起她的手,“瞧你,都是订了亲的人了,打扮得还这样素净,衣裙都是前两年的款式了,这白嫩嫩的腕子上就戴个素圈,我们齐家掌管江南织造,自己家里就是做衣裳的,自家的姑娘却穿得陈旧破烂的,这怎么能行?”

沈骊珠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穿得素净了些,哪里就破烂了?

“外祖母,衣裳够穿就好。”

她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华贵奢靡,衣裳每日都要穿不同样的,连出行踏春郊游都要带好几套衣裙备换。

“什么够穿就好,你是年轻俏丽未出阁的姑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负韶华才好。”齐老太太道,“像你表妹,每月至少要裁七八套的新衣裳,这还不包括在外面逛铺子买的那些成衣和钗饰……”

“祖母,您又在夸我什么呢?”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位珠光宝气的少女,她梳着金陵时下流行的发髻,穿着华丽的衣裙,头上插着金色流苏,两只腕间的臂钏金灿夺目的,走动间环佩叮当,脸上喜色盈盈的。

这是沈骊珠舅舅的女儿,名叫齐宝衣。

她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齐老太太道:“瞧瞧,你表姐这才是年轻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呢。宝衣,祖母今日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带你表姐出门逛逛,给她买几身首饰衣裳。银钱从祖母帐上支!”

“好的,祖母!宝衣一定完成您的命令!”齐宝衣蹲了下身,就来欢欢喜喜拉沈骊珠的手,偷偷压低了声音说道,“表姐,七宝琉璃坊出了好几款首饰,都漂亮都不得了,可惜我这个月的月银都快花光了,好表姐,我们就一起去吧,去吧,去吧,好不好……”

齐宝衣性子明媚又热烈,像极了昔日被侯府和贵妃姑母宠出来的那个她,整日不识愁滋味,只知道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千金阁又出了什么新首饰,京城又流行了什么妆靥……

沈骊珠总是对齐宝衣心软几分,再加上被齐宝衣缠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出门时,她身边只带了浅碧。

浅碧也多日未出门,脸上明显盈着高兴。

沈骊珠轻声对浅碧道:“等下,给你也做两身衣裳。”

以前在京城侯府,像一等侍女,每季有裁四身新衣的份例。因为贴身侍女也代表着小姐的脸面。

她性情淡泊下来,对吃穿用度皆不在意,连累浅碧跟着她,也许久没有做新衣裳了。

是她的疏忽。

到了七宝琉璃坊,齐宝衣手一挥,将代表着齐家的玉牌放在柜台上,“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头面,衣裙披帛全都拿上来!”

齐宝衣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散财童女,掌柜的一见来了大主顾,立刻恭恭敬敬欢欢喜喜地迎上前来,“齐小姐,这小姐是——”

掌柜看向沈骊珠,觉得面生。

“这是我表姐,姓沈。”齐宝衣介绍。

掌柜的道:“沈小姐。”

七宝琉璃坊是有名的妆饰铺,水粉胭脂、宝石头面、华衣美裳无不应有尽有,所以也成为官家千金和富家小姐最喜欢光顾之地。

“宝衣,骊珠,真是好巧,你们竟然也来了!”听见声音,陆如薇从七宝琉璃坊的二楼提裙而下。

陆如薇走到沈骊珠身旁,挽住她的手,笑盈盈地打趣道:“不对,不对,应该叫未来二嫂嫂才是!”

沈骊珠脸色淡淡生晕,“如薇,莫要拿我取笑了。”

陆如薇是陆亭遥的妹妹。

原跟齐宝衣是闺中好友。

后来,得知哥哥心仪骊珠,陆如薇从中撮合,几次三番邀请骊珠踏青、饮宴什么的,渐渐两人也成了好友。

惹得齐宝衣还吃味呢,说陆如薇跟沈骊珠的关系还更好些,把她抛在一边了。

陆如薇是位活泼明媚的高门千金,宴宴一笑,“哪里是取笑了,你和我二哥都已经定亲,这声二嫂嫂迟早是要叫的,难道骊珠你还想反悔,不嫁我二哥哥了不成?”

“……自然不是。”她愿意嫁给阿遥的。

“如薇,你再这样,我表姐可要羞死了。表姐和二公子尚未成亲呢,你还是按照以前叫她骊珠吧。”齐宝衣又问道:“我今日是替我家祖母来给表姐买几身衣裳首饰的,可你前两日不是才跟我一起在七宝琉璃坊订了簪子,怎么又想起来逛了?”

七宝琉璃坊出名,里面的东西却也昂贵,像她们这种还未掌家的闺阁小姐,月银也不足以令她们隔三差五的就来里面买东西。

陆如薇挽着沈骊珠上二楼,回答齐宝衣的话,“这不是二哥跟骊珠定亲后,母亲给大哥也聘了一门亲事,是江南总督家的小姐,这你们都是知道的。未来大嫂就快要过门,身为小姑子我得给大嫂赠礼呀,七宝琉璃坊的东西在金陵最好,我就到这里来挑了。”

……还有一事。

陆如薇没有告诉两个小姐妹。

母亲叮嘱她,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太子御驾,不日抵达金陵。

听说,东宫姬妾位置空悬。

母亲是希望她……

能被太子看中,纳入东宫。

太子妃的位置她不敢奢想。

但,能做个侧妃或良娣,也是好的。

陆如薇咬唇,脸上浮起羞涩动人的红晕。

所以,一应衣裳妆饰,她都要在七宝琉璃坊挑选最华贵最美丽的,以求惊艳太子殿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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