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朗诵大赛上听了很多次《将进酒》,也听了不少专业人士的点评,所以肃竹就很想说说这首诗的后四句问题。
大多数典籍里面,这首诗就在“与尔同消万古愁”这儿终结了。但有版本是最后还有四句:“喝尽杜康万壶酒,刘伶比我也自羞。神曲美酒甲天下,偏我饮酒恨悠悠。”据说是因为编者觉得与前文风格、气势等不融合才删掉的。
那么肃竹现在来说说这首诗,最后几句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首诗如果用这种节奏结尾,就有种嘎然而止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他喝大了,叫岑勋、元丹丘别玩手机了,赶快喝,没钱了把自行车押了、衣服脱了抵上换酒喝,我要一醉解千愁。于是就卡在这个“愁”上面了。
那么问题来了,李白愁什么呢?看背景。
唐玄宗天宝初年,李白由道士吴筠推荐,由唐玄宗招进京,命李白为供奉翰林。不久,因权贵的谗毁,唐玄宗赐金放还。然后,这家伙就到处闲逛,反正他有的是粉丝,比如被他忽悠一起逛了几年的杜甫,他走哪都能白吃白喝,把人家都吃穷了,还说“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这次碰到老岑、老元,有人买单,就放开了喝。
喝多了,就借酒发疯,边喝边唱歌:“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喝一壶老酒,啥啥啥啥啥……”感觉还不过瘾,就站凳子上唱。(那谁谁,这不是影射你一喝高就喜欢唱歌,还喜欢站凳子上唱歌,这里说的是人家小白,虽然你也很白,我们严谨点,不能“李冠张戴”。人家古人把这叫做“登高饮宴,借酒放歌”。)
问题就卡在这一唱上了,看李白站在凳子上袖子一挥,说“与尔同销万古愁”,那得有响应,让他下台啊。
这就是一个酒客的尴尬局面,叫人家卖车脱衣服换酒喝,就为了这么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吗?就这个话也不怎么大气,找不出华丽丽的感觉。所以小白就这么尬在凳子上了。
作为曾经的准酒鬼,肃竹没有“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体验,有的是“竹子斗酒睡三天”的经历。认为一个人喝酒在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其实头脑还是清醒的,这个时候只不过是借酒发飚而已。真要脑子不清了,小白这种张扬的人恐怕不会像竹子一样倒头就睡,而可能是把自己和玉环那些事七荤八素的事给倒出来,哪还有兴趣写诗呢。
所以说,李白此时没醉,而是在借酒抒怀,那他一定不会把自己尬在凳子上,也不能把自己尬在这个“愁”上面,他得下来。所以他说:“喝尽杜康万壶酒,刘伶比我也自羞。”表示,我小白要喝大了,“竹林七贤”中有“醉侯”之称的刘伶也不敢和我比,说大话表示出一种“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的感觉,这样显得既有了傲人的风骨,又有那种怀才不遇的遗憾,于是就从凳子上下来了。然后和老岑、老元碰个杯,说:“神曲美酒甲天下,偏我饮酒恨悠悠。”哥两个,可惜这么好的酒,让我喝着却是很悠悠啊。这下可以坐下来,哭哭鼻子,相互安慰一下了。
所以,肃竹认为,小白既喝了酒,又发了酒疯,又说了心里话疏解心中的郁闷,这酒才算完。所以,有了这后四句,《将进酒》才算完整。
李白是豪放派诗人没错,但是他不是一个始终站在巅峰喊着口号的人,相反,他一生坎坷蛮多,所以他的很多作品,在那种磅礴气势之中都隐隐有着一些叹息,只不过大多数人只在乎一些表面,不去深入体会罢了。
肃竹2018年6月12日13:45于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