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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是野蛮生长的一年。就像一束杂草,很拼命生长、有时候很绝望,有时候感觉很幸运。
会翻新华字典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名字里原本有一个“芃”字,原来“芃”是草的意思。在《诗经》里,是“芃芃”两个字连在一起,表示“草木茂盛的样子”,很喜欢这个字,草字头的下面带着平凡的凡,整个字的外形看起来就像一株花,很文静、内向。细细地去琢磨,寓意是草,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草,哪怕没有名字,哪怕不起眼,依旧那么平静的生长着、旺盛着。很收藏着这个字,就像一件宝贝,仿佛它就是我呀,冥冥之中就是另一个我的凝练。
相比较于现在同音的“朋”,实在是寡淡。这个“朋”字,显得太过肥大,三五成群,呼朋引伴,总是一群人一群人的出现。太过热闹的生活害怕变成众人的一场狂欢。明明很孤独呀,却硬着头皮往人群里蜷缩,渐渐地把喧闹当成医治孤独的良药,把合群当成是生命的合格证。人在溺水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用双手拼命的抓住些什么,明明是带刺的野草,抓着、流着血也要牢牢的死抓住。
迷恋着,贪恋着“芃”字,就像贪恋着、期盼着每一个崭新而又崭新的自己。
这一年,活得就像一株草,漫无目的的乱长,渐渐也找到了向阳的方向。
用了整整九个月的时候备考,想想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知哪里的勇气想要去试着考研。选了一门自己比较喜欢的专业,整整一堆的专业书垒起来有半个人那么高。那些生涩的理论书,那些在头脑里七七八八绕圈的文艺文章,总是能够让我坐在自习室里一动不动的看两三个小时,等到终于抬头的一刹那,一半的座位已没了人影。几万字几万字的文章在头脑里转悠,神经高度紧张,害怕头脑里断了一根弦,接不过来。
每次看理论之前,都要在心中打气,虚幻着是多么热爱它,像一场场的催眠。理论是灰色的,很枯燥,很饶头。当真正将每一本理论书看了几遍,几十篇几十篇的论文看个三四遍,甚至有些因为太过熟悉,看了上句甚至可以接到下句。视野慢慢的开阔,先进入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世界,满身的荆棘,越往茂林深处探险,重复的路径、一样的路标,却越来越有味道。
理论的底子是灰色的,上面却满是盛开的梅花。有自造生命血液的功能,坚强有韧性。即使外部的世界千变万化,它的血液会自造新的生殖细胞。给你一个生成性的方法,给你一个锋利的武器,像一个引路人带着你看清很多现实背后的一经一脉。我想我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考研这条路,懂的人就会懂,其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有些考研人会记忆犹新一辈子。别让考研成为众人的一场狂欢,簇拥着、推推搡搡着、混入人群;迷茫、害怕、无奈在空气中发酵。从这场长达几个月的备考中,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自己的体验,有些东西,想要就去争取,争取了就别去抱怨;如果抱怨那就停下。
生活简单一点,执拗一点,最执拗、最固执的坚持着,会有不期而遇到的惊喜。坐在同一个自习室,抬头四目相对,也许永远是熟悉的那么一群人,那就请先别忙着在人群中找到以为的同频的人、低下头,沉下去,时间会为你删繁就简,留下最值得留下的。
有时候也会无缘无故的绝望。素喜一个人独来独往,300天、同一间自习室、同一个座位、生活简单随意到一日三餐都可固定模式化。晚上常常从自习室出来,只有一轮月亮浸在空中。一个人大抵太在意一件东西,太钟情于一件事,总是会拼命的,却不觉得累;连说一声累都是奢侈。
作为考研大军中的一员,曾无数次的问“考研,对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对未来一片迷茫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一种盲从,亦或一种值得庆幸的、正确的自我认知。当晨光熹微的那一刻,我惊喜于路边石头缝间一株纤细的野花、当捧着书低头,瞧见那弹丸大小的雏鸟、在微弱地眯着食物;越来越感同身受于生活中的这些小生物,就会越来清晰地意识到这条路对于自己的意义。
它不是迷茫中的一根仅仅可以拽住的稻草,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未来赌注,它是梦想的延续,是现在的我,在可认知的范围里,对于未来做的一步计划,它不是终点,更不是起点,是一种过程。又是现在的自己必须付诸全力去走的一步。路漫漫其修远兮,这条路咬着牙也要走完,直到回过头也别无悔意。
其实这一年,也会绝望。
会逼着自己活成千军万马,活成一座城。后来才知道,是人都会软弱的、需要肩膀去借一借、需要让眼泪去肆无忌惮的流淌。
十一月末的时候,感情上出了点问题,考研的日子在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缓解情绪。就那么三天、四天的在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和猫。翻开手机里的电话簿,没有一个号码是拨出去的。爱情丢了也许很可怕,迷失了自己,在一段感情中迷失了原原本本的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事情。朋友问:“你接受这个事实吗”,只是哭着说“我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那么无可奈何、心就像泡在了盐水里,起了皱.
也曾花两天的时间短暂的逃离一座城市,到后来才知道心无处安定、哪里都是漂泊、逃离只会恶化。
“把爱情搞丢失了是小事请,把自己搞丢了才是大事情。
爱情丢了可以找回来,如果自己走丢了呢?”
“感情”两个字有时候真的很稀薄,一捅就破;有时候很稠密,像粘稠的蜜糖,一滴入水,都会甜腻了人。女生大都带着感性的因子,即使外在练就多少的理智,都只是铠甲。一遇到爱情,就化了。
《色戒》里的王佳芝苦心经营了多少的计谋,才换来刺杀易先生的一次机会,终因为男人的一次温情,动了心,柔了情,即使死在他的手下,都觉得心安。《胭脂扣》里梅艳芳演的如花,张国荣演的十二少。一个红楼名妓、一个风流少爷,也曾花前月下过、情深处殉情誓言;一个因情作了女鬼、一个贪恋在人世。最傻处,即是做了女鬼,也是不甘,等了多少年,痴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还要把那薄情人找到。让人又心痛又怜惜。心痛那情、怜惜那痴。
现在回头看,好像真的要说句很俗套的话:也许、真的,没有那么深刻的绝望,就不会及时停下来在一段感情里及时止损。认清自己、发现自己、并试着找回自己。
这一年,更多的时候,是庆幸。来到一个新的学校,学习喜欢的专业,遇见一辈子都想心心念念的老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欣喜。铆足了劲想把一天扳成两天,想把一堂课定格在永恒的一个时段。
有一次,实在是欢喜,发了一条说说:“一早,坐在教室里,听喜欢的老师上喜欢的课,心里都扬着音乐”
学喜欢的专业带给人的不只是知识的满足,更是由那份喜欢滋生出的向上的情怀。
记得,在文学课上,听讲蒲松龄,看蒲松龄的一段视频,评价一代文学大师蒲松龄人生有三苦:读书苦、生活苦、创作苦。多次科举应试不举,将大半的精力用于创作《聊斋志异》,影响科举,朋友写诗劝其放弃创作,却一意孤行着。在题跋上,他这样评价自己的一生“尔貌则寝,尔躯则修。行年七十有四,此两万五千余日。所成何事,而忽已白头”。看着视频,听着题跋上的一句句,当时,坐在教室里的我有些呆住了,是被震惊,或者是一种说不清的发自内心的共鸣。多少达官贵人,曾高享权势,多少贫寒之生期盼“朝为田舍郎,暮登田子堂”,历史的长河带走了不可数计的个体,犹如沙漠中匍匐的沙砾,纵使曾享荣华与权贵,死后依旧安于一抔土,一处荒坟,几丛杂草,连足迹都被无际的历史封尘。个体与永恒的岁月、广阔的土地相比,是何其的短暂。因了短暂,所以更加弥足珍贵。
学习喜欢的专业,会遇见同频的老师,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如你所想、所愿的那样生活着。那份生活的满足,那份精神上的自信是会发光的。我是庆幸的,可以瞧见那束光,顺着光,更加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前面有光,所以无所畏惧。
2018年,是彩色的;2019年,就那么明亮的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