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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丽丽阳阳
简介：宴席结束，连姑子都能站在门口欢送宾客，可就是不让我上前回家的时候他们都各自分配好了车辆，可却再次忘了我等我从宴厅出来时，只看见飞驰而过的车辆了我想喊但是没有用，这一刻我真觉得我才是那个外人门口的冷风不断鞭打我的身体，寒冷从指尖直接穿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冷彻心扉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公交车了，五公里的距离也远的不知如何前行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是刚刚在宴...
而跟我共度三十余年的老伴冯建国也只知道使唤我。
我没听只继续说离婚。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要离婚。”
冯建国停顿了一秒，随即抓起手中的茶杯就向我丢来。
“真是越老越不明白了，不就是回来没让你坐车吗，那你不还是打车回来了，我都还没说你，就那么几步路，不会自己走回来吗？
真是不赚钱不知道钱多难赚。”
“别总是一不高兴就把离婚挂嘴边，真离开了我，你能饿死在路边，谁能要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着再嫁一嫁啊，真是没皮没脸，不嫌害臊。
赶紧给我弄饭去。”
我没多想，反驳的话到嘴边就轻声说了出去。
“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弄啊，老了老了还更要靠别人。”
“你说什么？”
我没想到回怼的话这么简单就说了出来。
冯建国不想搭理我，拿着钓鱼竿就出了门。
走到门口还不忘嘱咐我，“赶紧把家里的活都干了，等下鱼钓回来，要请他二舅来家里吃饭，邋里邋遢的像个什么话。”
“整天呆在家里啥活都不知道干，就知道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听着轰的一声关门声，我似乎看见了从前好多个卑微受尽冷落白眼的自己。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站在门口听着每个人的吩咐，好像我是这个家里的长期保姆，就该什么活都干。
这一刻我突然什么活都不想干了，反正从没有人认可我的付出。
总感觉脏衣服是会自己长脚跑进洗衣机会自己晾晒在阳台上厨房的碗筷会自己洗干净躺进消毒柜里，就连床上的四件套也会自己换成新的。
我不干了，保姆还有工资呢，我没有，一千块的生活费要够四个人开销，还天天要吃好菜，我哪里来的钱。
看着衣柜里十年如一日的过时衣服，我还是把它们都装进了行李箱里。
那还是妹妹去冰岛前给我买的，或许是看出来我过的艰辛，想让我有勇气离开也体面一些吧。
她从小就喜欢下雪，冰岛常年有雪，现在能去那里生活也算是圆了从小的心愿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还会为之去奋斗。
总归不像我这样，就是好的了。
看着柜子里的银行卡，我陷入了沉思，就算我拿走了银行卡又有什么用呢？
我又不知道密码。
自从辞了工作，专心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我好像再也没碰过银行卡了，冯建国也从没告诉过我密码。
每次都说我这么笨的人，就算告诉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取钱。
从前我觉得也有道理，丢了这么多钱就白瞎了。
可现在丢了又怎么样，儿媳跟儿子闹离婚时就说过，婚内财产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是有权分走一半的。
我将柜子里的所有银行卡都装进了布袋里，还将所有能证明我身份和冯建国身份的证件都装进去了。
我是不知道怎么取钱，但是问别人总不至于不告诉我吧。
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的人还真跟他们一家子一样了。
宴席结束，连姑子都能站在门口欢送宾客，可就是不让我上前。
回家的时候他们都各自分配好了车辆，可却再次忘了我。
等我从宴厅出来时，只看见飞驰而过的车辆了。
我想喊但是没有用，这一刻我真觉得我才是那个外人。
门口的冷风不断鞭打我的身体，寒冷从指尖直接穿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冷彻心扉。
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公交车了，五公里的距离也远的不知如何前行。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是刚刚在宴席上喊我服务员的姑娘。
“阿姨，您还没走过，天气这么冷，怎么站在外面啊。”
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低着头不断的看着自己的衣裳，就怕再次被别人嫌弃。
姑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再次跟我道了歉，还说她叫的车马上就到了，让我坐她的车一起回去。
我支支吾吾的问：“你能教我怎么叫车吗？”
“这有什么呀，很简单的，保准您一学就会。”
眼眶瞬间就湿了，我都记不起有多久没被人平等的尊重过了。
以前让儿子教我用智能手机，儿子只会说教了我也没用，我又不干嘛，就算他教了，我也学不会。
后面就教也不教就判定了我学不会任何事。
一回到家，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狼藉，外头的光鲜亮丽一回到家就变成了不可入眼的邋遢。
卧室里鼾声如雷，听了大半辈子了，现在却只觉得刺耳的不行。
这个家似乎有我没我都一样，从来就没人在乎过我。
天边的月亮高高悬挂，看得我羡慕的不行。
黑暗里看着客厅堆成山的脏衣服听着卧室里的鼾声，这一次我无比坚决的想要离婚。
这一夜注定无眠，我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等儿子儿媳都起床了，在客厅抱怨我为什么没做早餐时，我才缓缓起身。
面对他们不停歇的质问，面无表情的我只说了一句，“我要离婚。”
吵闹停止了一秒钟，在第二秒时再次恢复。
儿子冯立业立马就表达了自己的观念，那就是质疑嘲讽我。
“妈，你真的很没意思，你学什么年轻人一吵架就提离婚啊，你都快六十了，安稳过日子不好吗？”
是啊，他们都知道我快六十了，可是我都六十了，还要整天看这屋里的每一个人的脸色过生活。
儿媳没说话，换完衣服叮嘱我说：“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都在房间里，还有阳阳昨晚吐了一床，四件套也要洗了。”
临走还不忘吩咐我，“我现在送阳阳去我妈家，晚上我回来的晚，记得去我妈家接阳阳啊。”
还指着沙发上的一堆时髦衣服跟我说：“这是姑姑送给你的，您自己记得收拾了。”
说完都各自出了门，好像我的话都是屁话，人家根本不在意。
那些个衣服似乎也在嘲讽我，都六十岁了还在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
我难道真的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好像最早的时候是结婚的那晚，冯建国说跟了他以后必不会叫我风餐露宿，看人脸色。
我确实没风餐露宿了，只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看他的脸色过生活，稍有不满意，对着我就是一顿骂。
再一次好像就是他恳求我辞了工作，回去照顾他老娘，为他老娘养老送终的时候了。
刚想起从前，从前的人便打了电话过来。
果然人是不能想的。
电话接通的一刻里，依旧是冯建国毫无差别的吼叫声。
“你个死婆娘，搞什么离家出走啊，死在外面那么多天了，也该回来了吧。
家里留下的一堆活谁干啊，你倒是学会躲清闲了，怎么越活越自私了。”
就算手机没扩音，但冯建国骂人雄厚的嗓音，也能让身旁的娜娜听见。
正想说点什么，儿子也开始诉起了苦。
“妈妈，你就回来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都是怎么过的，早餐没得吃还好，下班回来更是啥都没有。
同事都说我的衣服馊了，我都快混不下去了。”
儿媳妇紧接着便说：“妈妈，你快回来吧，阳阳都没人带着了，请假请的都被老板翻白眼了。”
从电话接通的一秒开始看似是在吐口水，实则全是想让我回去继续干活的。
每个人都说我躲清闲说我自私，却都想让我分走属于他们自己的事。
人想要为自己而活，怎么就那么困难。
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问了一句从前不敢问的话。
“儿子，所以你现在觉得妈妈这些年委屈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冯立业才支支吾吾的说：“当然，做了这么多……是……是委屈了……”只是我还是听见冯建国在后边嘀咕说：“委屈，现在委屈上了，结了婚就在家了，也不用出去上班现在说委屈了。
过习惯了好生活，现在开始抱怨起来了，真是对你太好了。”
“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冯立业想说不是，但是言语表达出来的意思，还是觉得这些都是我的事，我在家就该干这些活。
还说他爸爸就是这个脾性，大半辈子了也改不了了，我要多理解一点。
“你别说好话了，这个老太婆就是看我们没让她坐车，在这里闹，就是平日里对她太好了，别管她，死在外面才好呢。”
随即便传来挂断的嘟嘟声一场闹剧就这样匆忙的收尾了。
只是冷风吹打在脸上时，总感觉痛的很。
“不好意思啊娜娜，让你看笑话了。”
娜娜没说话，反而安慰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一个人也挺好的，还拿纸巾帮我擦掉了眼角的泪。
“你真没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娜娜笑着说：“奶奶，人这一生最需要的是勇气，最匮乏的也是。
可是现在你都拥有，我都希望我六十岁了能像您一样，有从头开始的勇气，说实话，我真的很欣赏您。”
‘欣赏’这个词从来都是我用在别人身上的，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有一天我也能活成别人想要成为的样子。
5我找了一个宾馆先住了下来，每天睡到自然醒来，舒服的不行。
原来让自己开心这么容易。
没有那么多家务要做，有时间出门看了很多从前没有看过的风景，却依旧舍不得给自己买几套好衣服。
骨子里的节俭现在倒成了我前行的阻碍了。
只是虽然学会了打车，但每走一个地方总是要打车，还是很不方便。
老话说想致富先修路，自己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总是要靠自己的。
看着马路上张贴的学车广告。
我干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尽管电话对面一听我已经快六十岁了，不太愿意，但在我一番恳求下，还是愿意给我找一个教练。
退了酒店，想找一个离驾校最近的房子。
可老天似乎总是喜欢与苦命人作对，第一次租房还是遇上了黑心中介。
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虽然六十了，但是生活经验丰富的我还是能虎口脱险。
没有办法只能拖着行李去了驾校。
能看的出来里面的教练都不是很想教我，就那样站了十分钟，才有一个教练被推上来。
可尽管坐车上了，还是掩盖不住教练对我的嫌弃，这种眼色从前在那个家我就看的多了。
所以现在的我很会察言观色，更会讨好别人。
看着教练想抽烟立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打火机给教练点上，虽然被教练躲开了，但内心里还是开心的。
教练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
果然外面的人都会那家子人好哄。
冯建国最爱面子也喜欢吹牛皮，每次有客人来家里，都会想着让我帮他点烟。
仿佛这样能让他处于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他的脸面永远比我重要的多。
“你别想多了，我也不是针对你，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了不在家里享享清福，怎么跑到这里来吃这个不必要的苦。”
我能理解，但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老了之后都有福可享的，有的人不为自己争一把，就只能是天生贱命。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希望教练能把我教会。
“但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学会了干嘛呢？”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驾游。”
教练虽然震惊但也没说什么，我当然也知道那是觉得我认不清形势的眼神。
不是都说川藏线是此生必驾最美的路线吗？
我就是想去看看，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人不能永远只看的到电视上的景色吧。
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村里跟着冯建国来到了市郊，最远的距离不过几十上百公里。
只是我没想到学车，还能遇见酒店的那个小姑娘。
“奶奶，你真的在这里啊，刚才我好像就看见你了，但是没敢认。”
我羞愧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我完全没涉及过的领域，我好像更加怕被说闲话了。
此后我一直和她轮流着学车，再没说过一句话。
她学的很快，我反而总是被教练说，手脚总是机械又麻木。
但是结束的时候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奶奶，你真的酷毙了。”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我一直以为她也会同别人一般，觉得我是没苦硬吃，会看不起我这个小老太太。
就那一瞬间，眼眶如第一次见她般，再次湿润了。
还看我没地方可去，主动邀请我去她家里，说她也是一个人住。
就算要找房子也要等白天去，晚上去就算我年过半百也是不安全的。
这些话听的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暖，我记不清多久没听过这样好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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