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十六)

我的外衣后领子被那人一把薅住。本来我正死命向前跑着,现在被他用力向后拉住。我远远没有他力气大,一个刹车不稳,衣服像一条布绳子,栓住我这只小绵羊,勒得我上不来气,被拉得我一连倒退几步,几乎被拉进他怀里。他来不及熄火,摩托车嚎叫着,后轮翘起来,仍在飞速转动。他扔下胯下的摩托车,踉跄着站住身子,用力向后拉我的外套。他肯定没使出全部的力气,而我向前挣却是用尽全力。我像一只被栓住的蚂蚱似的,他向后拉,我向前挣。我细嫩的脖颈几乎要被勒断。两两用力间,我外衣的扣子全部崩掉落。我一瞬间变成了脱壳金蝉,解脱了束缚,要不是极力稳住身体,我就被拉倒了。

外衣被那人淫笑着攥在手里,拧了又拧,而我几乎全裸着上身。猛然间变冷,我惊叫一声,发现自己上身仅仅套着胸罩遮羞。而那男人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笑声里难掩兽性的欲望。他没有立刻扑向我,而是像抓住老鼠的猫一样要戏弄我一番。你知道,猫抓住老鼠后,一般不会立刻吃掉它,而是尽情地玩它,戏弄加调戏,无所不用其极。而老鼠本来被抓住已经感觉生不如死,怕得要命,可猫还是不厌其烦地来戏弄它,调戏它,当玩具玩它。老鼠被玩的肝胆俱裂,心灰意懒后,没力气对抗,没意志力面对,彻底变成一堆可怜的肉,一道美味的开心大餐。猫觉得终于过瘾了,才慢慢地,慢条斯理地,优雅地,一口口地,吃掉老鼠。

我害怕被人当老鼠给玩死。当猛然间被他脱光后,我惊叫着,慌忙抱住前胸。我刚生过孩子,虽然一个月内快速减肥了,但那胸围却比一般的少女挺拔傲娇许多。以前我穿B罩杯36码的胸衣,但现在却是D罩杯40码的内衣。饱满挺拔的上围,纤细柔软的小蛮腰,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肤,在暗夜中闪着瓷白的光泽。我的身材无可挑剔得美,成熟而娇嫩,自认为是女性肉体倾城的傲慢。我总是想着把最美丽的身体给最爱的人看,却不想在这一刻显山露水地给一个坏流氓看去。羞辱和恼恨一瞬间吞噬了我的自尊。我羞愤地嚎叫着:“你混蛋!你流氓!”

而那人却得意地哈哈大笑。他仿佛已经化身花狸猫,正看着一只油光锃亮的小老鼠在死亡线上奋力挣扎。这只老鼠还异常性感,让他男性荷尔蒙瞬间爆棚。他已经感觉到那个部位急速膨胀,已经火烧火燎,急于泻火。他哈哈淫笑着,一步步靠近我,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宝贝儿,别跑啦。哥哥受不了啦……”

我哭着奋力向前跑。再跑大约二十里公路才能到繁华的城市,如果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我肯定会被吃干抹净。我顾不上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跑得越快越好!

然而,他只是几个大跨步就追上我。我尖声惊叫一声,一条胳膊就被扭到身后。钻心的疼啊,还有铺天盖地涌上心头的耻辱,我嘶声大喊:“救命啊——”

那人“嘎嘎”淫笑着,死死把我搂进怀里。他身上浓烈的狐臭味,还有滔天的难闻体味,都让我差点被熏晕过去。他的身体像野兽一般难闻,身体绷得像一块铁板一样坚硬。他下面那个大号的东西,像一个大胡萝卜,隔着薄薄的裤子,死死抵在我的小腹上。羞辱和怨愤瞬间击垮了我的心灵。我涨红了脸膛,死命捶打他的后腰。他吃痛,闷哼一声,用一只铁钳一样坚硬的大手死死攥住我的两只手。我立刻被他钳制住了。

他控制住我后,得意地淫笑着,“小妹妹,急什么……”

他臭烘烘的嘴巴拱在我两座高耸的玉峰间,摩擦着。滔天的羞辱像电流猛地击中我的心脏,我浑身瑟缩着,哭哭啼啼,“大哥,大哥,饶过我吧……”

他已经被我温热的肉体刺激地失去知觉。他松开钳制我的铁掌,猛地抱住我的头颅,臭烘烘的嘴巴就贴在我脸上。就在此时,一辆车“嘎——叽——”猛地停靠在我们不远处,强烈刺眼的两束灯光牢牢锁住我们。我们不约而同地眯上眼睛,下意识地躲开光源。

就在此时,车门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裹风带雨冲过来,一把把那个男人推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尽管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但我分明感觉这个酒气冲天的黑影就是李永乾!是他接到我的电话,来救我了。

我兴奋地叫着:“李永乾,救我!”

他就手把我向路边一推,我踉跄几步,在公路边站稳脚跟。我已经躲开汽车刺眼的光束,站在黑暗里惴惴不安地看着两个汉子撕打在一起。

那个流氓身材魁梧,体型巨大,像一只黑瞎子。李永乾高挑欣长,论蛮力不是那人对手,但手里却提了一瓶啤酒,用力在那人头上开了一瓶,只听见“啪叽”一声,瓶子碎裂,泡沫和流水倾泻而下,继而是粗哑地一声嚎叫:“啊——”狼吼一般凄厉,把我吓得哇哇大哭。

那人的身子像一根沉重的木桩,“噗通”倒在地上,抽动几下之后没了动静。灾难解除,我哭得更大声。李永乾急忙跑上来,见我几乎赤裸着,在猛地看见我的身子时吃了一惊。他慌忙躲开歃血的目光,脑袋偏到一边,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来。他的衣服上满是酒气。有白酒的辛辣清香,也有啤酒的轻淡香气。我身上一暖,心中一热,哇哇大哭起来。

他疾步跨到我身边,把我赤裸的身子包进衣服里,然后用力搂进怀里。他的下巴就抵在我的额头上,压得我有些疼。他声音哽咽着说:“对不起李敏,我来晚了!”

意识到自己得救了,我又哭又笑,拿一双粉拳用力打他的后背,骂着:“你死哪里去啦?我……我找不到你!”

他挑起我的下巴。在汽车的强烈灯光里,他帅得不像话。我痴迷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像一个没脑子的小迷妹。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我哽咽着,喋喋不休地问:“你去哪里了?去那座桥上了吗?”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比重要似的。

他笑着,暖如春风。他轻声说:“是啊,心情不好,去那座桥上喝酒。”

我娇嗔道:“开车还喝酒,不要命啦?”见他低头不语,我继续嘟噜着,“说你呢。天这么晚了,你干嘛还往外跑?不知道你父母担心你吗?你爸爸开车去找你了,可是找不到。你妈妈快急疯了……”

“那你呢?我跑了,你着急吗?”他笑眯眯地问我。

我脸一红,腮上火烧火燎的。这才发现我们正互相搂抱着,像极了一对热恋的情人。我心里顿时小鼓一阵乱敲,慌了手脚,一把推开他温热的身子。把他推开后,我顿时感觉好冷。已经是下半夜了,八月的季节,白天很热,到夜里已经变冷了。我上身仅仅披了他的一件白衬衫,的确不御寒,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牙齿也咬的嘎嘣响。

他上身仅穿着一件无袖小汗背心,仿佛一点不冷。他温暖地笑着,看我出丑。我慌忙背转过身子,躲开刺眼的光源,手忙脚乱地扣扣子。胸前的风光被肥大的衬衣彻底掩盖后,我才敢磨磨蹭蹭转过身。

他静静站着,闲闲地看着我。

我蓦然发现,地上那个昏倒的家伙开始蠕动。他已经醒了。也许他正在酝酿什么坏招,对付我们呢。我慌忙指着地上对李永乾叫道:“小心!”

他转头。那人正好抡起一块石头,扔过来。下意识地,我猛然冲过去。悲催的,那块不大的石头一下打在我腰间,疼得我呲牙咧嘴嗷嗷叫唤。

李永乾没料到那人这么快就醒了,躺地上还能打人。他生气地窜上去,用穿皮鞋的脚一下踩到那人的手指上,还用拳头砸他脑门,边打边骂:“打死你!敢背后搞阴的,你小子活腻歪啦!”那人疼得哇哇怪叫,“哥们,饶命啊……哎呦呦!”

我怕闹出人命来,急忙阻止他。“把他交给警察吧。”

李永乾不甘心地骂骂咧咧,然后去摩托车那里解下工具箱上的绳子,把那人手脚捆在一起,扎得像一个大粽子。我看出来,他是用捆大闸蟹的办法捆的。那人的手背到后腰上,腿向后,在膝弯处被扎住。他整个人像一只大闸蟹,连一下都动不了。他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李永乾上前,用皮鞋轻轻踢了他的腮帮几下,这哥们立马怂了,哇啦哇啦求饶。

李永乾不再理他,找回那部旧摩托罗拉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不一会儿,警车拉着警笛飞奔而来。他们的速度真不是盖的。

那人哇哇怪叫着,被塞进警车。带头的民警我认识,姓杨,前几天还来光明饭店吃过饭。他看见一身狼狈的我有些意外。我苦笑着,给他简单讲了事情的经过。他微微点头,然后又皱着眉头对李永乾说:“那台车是你开的吗?”

本田轿车还亮着车灯。李永乾答道:“是,是我开的。”

“你涉嫌酒驾,跟我们回局子一趟……”杨警官严肃地说。

李永乾吓得捂住嘴。但他满身酒气出卖了他。看民警要带他走,我慌忙挡在他面前,着急地求情:“杨警官,你听我说。他不是有意喝酒开车。再说他救了我一命!”

“哈哈,”杨警官邪魅一笑,挑唇道:“你喜欢他?”

我低下头,看看李永乾,再看看警官的眼睛,眼泪汪汪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他,你就不追究他酒驾,那我就说喜欢他。”

杨警官笑了。“那好,看你面子上,我就当没看见。你们先走吧。这个流氓我们先带回所里,明天一早你们去所里做笔录。”

我们高兴地连连答应着,“好的,一定,一定!”

警车鸣着警笛,闪着警灯,呼啸而去。我们面面相觑。李永乾叹口气,把我的电瓶车塞进后备箱里,然后拉着我回光明饭店。

他父母已经在店门口望眼欲穿,在见到我们的那一刻,他妈妈崩溃大哭。他爸爸也红了眼眶,转身说:“天快亮了,都回房间睡一会吧。”

我们对视一眼,各自转身回房。养在饭店鸡笼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咕咕喽喽——”东方露出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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