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海子的一句诗:“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我常常会幻想这种虚幻的存在,想要从虚妄处真实地觉醒,但事实是此刻窗外阳光大好,不适合发呆和做梦。
我静静地坐着,等待耳鸣的时刻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时,眼前会漂浮出丝状浮沉物,很像中学生物课上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细胞体之类的东西,我的眼球在眼皮里浮动,它们也会跟着跑来跑去,我以为这是自己独有的并为此沾沾自喜,直到某一天万能的度娘告诉我这是一种身体疾病,从此看见这些飘来浮去的小虫再也没有好气。
在医院有过一次特别的感受,这感受如此新鲜并被列为仅有的良好体验中去以致于我到今天还在每每回味。那是眼睛张开的一刻,我好像已经熟睡了很久,虽然在物理概念上也许只有很短的时刻。我的眼镜安静地躺在枕边,身上被悉心盖上了被子,我以为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是我熟悉的环境,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且神奇地感觉思想十分放松。直到我坐起来,摇摇还不太清醒的大脑,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这件事让我对医院的好感度大增,因为你知道,医院是一个会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然后我陆续回想起之前的感受,正在经历一个痛苦的时刻,医生打了麻醉针,然后我就在这张洁白的床上重新醒来,痛苦似被剥离了一般有些遥远。这使我在之后的无数次会不断回想这个时刻,感觉被温柔对待和宛若新生的时刻,并且对麻醉针心存向往。
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短期培训,过程不甚顺利,一向做事情三分钟热度的我居然也咬牙坚持了下来,让我忍不住高高地翘着骄傲的尾巴去对知情人炫耀一番。今天是终结的一天,心情有些复杂,以致于有两个小时没有干活,奇怪的事是所有的知情者都用同一个理由安慰我——如果这算安慰的话,那就是,结束与我来说是好事,因为某种层面来讲是对我天性的束缚。好吧,我只能欣慰地相信,你们都懂我,并且再次姑且认为自己好像还是一匹没完全受驯的野马,只是野马也需要草原,我还得继续寻觅一片肥沃草原,在满足我驰骋的精神需求之前,保证我果腹的物质需要。
以前听到“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这样的话时,我总是不以为然的,因为坚定认为凡事因缘际会,凡此种种,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之类。但是人生不过如此,失意的介怀的不甘的埋怨的终将过去,我们还是前行在一条通往死亡的路上,凡此种种,不外如是。个人得失情绪实在不足一提,既然如此,死去又重来,亦无不可。
反正我们终将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