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知夏
包丁是踩点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之早是她以往工作所没有的,途中偶见零星的路人从眼前经过,她来不及细看,只管往前。
奔波的路上,谁是谁其实没人会在意,男人与女人的角色在某一点其实也是重合的。
生活终归是一边尽力,一边努力,在不甘里继续向上,将希冀一点点地画圆,在肉眼可见的光里,用自己懂的方式安慰、成全自己。
包丁在便签上写下了一串文字,她看着它,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随手将它放进了抽屉。
用完的便签很多,一本又一本,它们被搁在一角。不知为什么,包丁每每看着它们,身体像也有了不同,一个能让心里装满色彩的东西。
包丁喜欢看着它们由物变成了一种情感,她把它们叫作精神气,要写,要读,要将它们融入,融入到满心满眼里。
她喝下一杯温水,感受到胃肠的蠕动,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半根玉米,一个白水蛋,这是今天的早餐。食物进肚,她看着墙上的时钟,将包背上。
寒意在推开门时已然袭入,她不觉拉紧了高领,将它们往上延伸至嘴角,软软柔柔的毛衣领子,很是舒服。
风灌进身体,不妨碍她加速前行。
近一两年,她经历了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在众目之下与管理发生冲突,第一次见一个人可以将言语的粗俗发挥到极致,第一次做着一刻也没停的体力活,第一次在讨薪与维权中看到诸种面具人。
人影绰绰,一个个,一排排,清晰又模糊地现着前段而又组成合一片片断裂而形的残影。
那些包围着的人影中有好的,坏的,有温暖的,冷漠的,有可爱的,厌恶的,也有牵扯着利益之绳,极力划出距离的种种。
人生不过区区二万多天,或许今日的存在亦是最终的定势,又或者不可控的人事中,在冥冥之中又是另一番想也想不到的结果。
这些,又有谁知?
包丁走近了电梯,看着往门的数字,等门一开,她快速地跑出。
一天的工作开始,耳朵里尽是声音,男人的声很高,时不时传来几句浑厚的惊呼,身边几个附和着的男声彼时将气氛层层推上。
主播一口气可播五六个小时,更长者,八个小时不在话下。他们的口才在时间与学习中精进,在磨合中流任有余地显着应变的技巧。
包丁双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轰炸,她的双手在接连的“取”与“装”中,额头冒汗,两颊发热,外套已然成了累赘,她需要将它立马脱下 。
重复的动作,新一轮的叫卖,男声依然不减的高音,场面总在适时的配合里,将直播间里的人数往上高飙。
偶尔因着生理原因退下几分钟,将由另一个代替继续。商品在拍下又拍下的同时,仓库接连收到了寄送的货品。
几小时卖力的开播,成绩可观。
过了饭点还在做着收尾工作,帮衬的男孩很认真,可心地告诉包丁关于工作上的一些不明了的问题。
男孩稚嫩的脸显得有些腼腆,他摸了摸头。
团队是个好团队,不论是员工还是老板,都是默契的组合。
包丁很认真地听着。
里间陆陆续续来了人,而后男孩提醒她去用餐。
阳光洒在包丁的身上,她与他们一行人走在去往饭馆的途中,经过了几小时的站立,又将行走来回四十分钟的距离,包丁腿有些受不住。
原觉得暖意十足的阳光,这会在包丁眼里,却是被热辣辣所代替,午饭过后,回到公司继续干活。
包丁的脚好像被注了铅,抬起时已是费劲。老板心细,看到她的不适,叫包丁先回。
包丁回到家中,只想躺床休息。后劲已然开始,在全身,至双腿,以至臀部,稍稍弯下也难起身。
体力上的累,休息几日便可恢复,精神上的累,殃及身心,自我消耗,几日甚至长时间也无法恢复。
她想起曾说过的话。
两者或许只可选择其一,她宁愿选择前者。当然这需要在身体能够给予的情况下。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个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生活为何,唯有自己体验才知,所谓的人情冷暖,也唯有自己才懂。
如果说前因与后果不是必然的形成,那中间的那段曲折,或许就是上天为你所造,既是不可选,那也只能接受,接受由它而带来的不一样。
生活不是剧本,后者可有多种转换形式,可以随心所欲按照喜欢的剧本演译。而你想要的生活在无法避免的那段“空白”里,只能靠着你一点点地描白,或许达不到预期,或终其一生,都未能达到终点,但不管如何,按着你心中那道存有的光,继续直行就可。
至少无愧于心。
那个晚上,包丁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