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微博里有位不认识的女孩发私信,问:你能买得起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我说:能。
她说:你真有钱。
我说:不是我有钱,而是我有自知之明,不再总想要自己买不起的东西,去奢望跳起来都完不成的愿望,我明白能得到什么,该放弃什么,知道有些风景注定不属于我。所以,不给自己找麻烦和遗憾。
她说:这么轻易就放弃,你难道没有梦想?
我想了想,说:曾经有位朋友用听起来有点刻薄的语言形容过梦想和梦的区别——使出吃奶的劲去坚持之后能得到的,都是梦想;使出吃屎的劲去争取之后也得不到的,都是梦。我当时觉得他好粗鄙,但是后来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
然后,她连发了几个问号,追问:不是要坚持吗?不是要努力吗?不是要用尽全力吗?梦想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我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的问句,犹如对着一张用力的脸,上面挂满了努力而不得的焦虑、恐惧和穷追猛打的表情。说实话,我特别懂,因为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去发奋和追寻。可是,再努力也别忘记,世界上终究还有另外一种存在——无论如何争取都得不到的东西。
二
大学的时候去玉龙雪山,出发前导游问大家是否有高原反应,其实我有一点,但我觉得最高的海拔也就4000多米,况且还有索道车,所以偷偷跟着去了。
缆车上升的过程,我已经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在山顶待了5分钟,我头晕恶心,但不想打扰周围人欣赏风景的心情,尽力忍住。身边不时传来各种惊叹,为了一朵壮观的云,为了一片湛蓝的天,但我丝毫体察不到这些美,我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呼吸困难直想吐。
到达山脚呼吸到浓郁的空气时,那一刻突然觉得任何美景,都不如舒适重要。
导游笑着说:你这种“低海拔”体质以后不要挑战“高海拔”风景,湖区和平原一样很美,人一辈子不可能看全所有风景,有些美景注定不属于你。
是啊,我们活得铁骨铮铮咬牙切齿,觉得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做不好、买不起、爱不成?好似受了伤,外界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要神经紧绷草木皆兵。
我们的心里,充满了努力而不得的戾气。
三
戾气太多会驱散生活的和气。
承认并且接纳得不到,而不是只注重输赢跟成败,也是生活的必修课。
毕竟我们努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自己长满一身的戾气。也别总想憋足劲儿把所有的甜积攒到最后一次性收割,因为不到最后,我们永远不知道后面会发生多少不可预知的变化。
把赌注押在明天和以后,实在太过惊险。
赏味期限内,秋刀鱼好滋味,肉罐头美味;可若是期限外,只能是一碗白饭拌着无限可惜。
赏色期限内,海水蔚蓝,沙滩柔软;可若是期限外,海岛深埋海底,告白求婚都会来不及。
海岛和秋刀鱼一样都会过期,就好像啊,你的爱人,不会永远在人潮汹涌中站定,世界也不会永远等你。
所以,你要抢在过期前吃掉罐头,抢在deadline以前赶出报表,抢在爱人离开前抱紧ta,也抢在美景消失前去看看这世界。
出发吧,别只拥有一颗比九万六千公里还辽阔的心,却被不足百平米的房子禁锢着。
半个平米的价格,也许日韩新马泰能玩一圈;一个厨房的价格,也许就能让你把世界玩个遍。等到你玩下来的时候,说不定你的世界观都已经变了:生活在于经历,而不在于平米。富裕在于感悟,而不在于别墅。
那时,你再也不会为买不起的东西、得不到人、做不成的事懊丧不已,因为那些沿途风景赋予你的,已经很难让你“得不到”而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