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否,少年哪些事?

    少年的梦是纯真的梦,少年的情是纯洁的情,少年经历的那些事,你们也曾记否?

    春天,当麦苗返青的时候,各种野菜也相继长出,于是大人们赶着我们去野地挑菜喂猪,被寒冷霜冻过的土地舒软细腻,暖阳明媚着,我们在野地寻找七角菜和很多不知名的大人告诉猪能吃的菜,左一脚右一脚地挑着,野菜挑的差不多够了,就在沟旁剔“毛弯”,这个东西嫩得时候好吃,我们每人一边吃一边找,老了的,就不能吃了,再老了它就长出了毛茸茸的草了。玩腻的我们,困了,就躺在沟边睡着了,有时大人喊了,才醒,提着小箩筐就归家吃饭。

    大人们则经常三三两两地倚靠在草堆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妇女多在门口纳鞋底,用棉线穿针,用锥子穿洞,按次序地纳,小时候我也纳过,奶奶教我们几个孙女纳“鹄鹄鞋”,说挂在树梢上,让花喜鹊叼走,我们就心灵手巧了,小时候纳的不多,所以现在心也不灵,手也不巧。

    跟纳鞋有关的就是糊鞋底,糊鞋底布是家里的破衣服不能穿了,就撕开,用浆糊一层一层地把撕好的布粘上,厚度差不多了就行了,放在太阳下晒干,春天的阳光穿透力好,还不霉,晒干了,就可以照着鞋样剪鞋底了。

    有了鞋底了,还得搓棉线,棉线有的是麻线,有的是棉花搓成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和大人一起搓,有个专门的工具可以搓的,把棉花或者麻,先用手捻长点,然后绕在“陀子”上,用手一转,陀子随着惯性旋转,大人手里的棉花要撸成匀称的条状,不匀称,棉线有粗有细的,不好纳鞋,我一般做的不好,不匀称。

    春天有“春荒”的说法,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天又长,孩子们饿,大人也饿,我记得回家找饼吃,饼被大人们吊在了屋梁上,根本够不着,而且很少吃小面饼,通常吃的是苞米面的,还有黑乎乎的山芋饼,山芋饼很甜,发着黑黝黝的光,很好吃,不过,我家很少吃。

    当门前的大柳树叶子颜色变深的时候,当布谷鸟叫的时候,夏天就来到了,这时,大人们上街卖镰刀了,于是早早晚晚,村前村后,都能听到刀在磨刀石上刮唱的声音,一上一下,那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响声,也是丰收的声音,是幸福的声音!

    收麦子是农人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垄黄”,早就一切准备好的人们,只等东南风一到,家家拖家带口往沂河淌进发,那时,我也会去收,顶着烈日,那“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满眼望去,诺大的沂河淌,麦浪翻滚,点点金色下是弯腰起伏的人影,人们挥汗如雨,在抢时间,担心下雨,真是“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夏天,也是我们割草喂猪或者送给“牛头”算工分的时候,那时割草,哪里草多上哪里去,胆大的男孩,都敢于上坟地去割,哪里草多又嫩,割草满了,胆大的还会往篓子里放吊石头或者砖头压秤,然后顶着草篓去生产队的社场去称草,一根大称悬挂,称完了,牛头给工分,有人得到五分工分,我一般都是得到印有贰分的小票子。

    称草的地方是社场,那里是男孩子向往的地方,因为那里,生产队的牛头在屋子里用大豆和玉米还有有其它杂豆,煮了一大锅,喂牛,很男孩子乘牛头不注意,去偷点吃吃,有的甚至几个撺掇起来,惹牛头不高兴,骂牛头,牛头去追的时候,一边埋伏的几个奋不顾身前去,偷出一起伙吃!听他们说,那个香啊,馋的我们好难受!

    夏天一场雨后,很多孩子用小网子在沟旁等鱼,大人有的穿着雨靴在水沟里摸鱼,还有的小孩用蛤蟆的肉去钓鱼,那是残忍的事情,那时蛤蟆到处都是,特别是雨天,都从洞里出来捕食了。

    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看小画书,我家是满满的一箱子,很多小伙伴到我家看,我现在记得的电影版的《早春二月》和《十五贯》,里面的情节都记得很清楚。有一回是上学的时候,我们看小人书迟到了,把书埋在小沟旁,到了学校都被老师罚站了。上学的路上,还经常做的事情是到麦地里偷吃豌豆,那时麦子里经常混杂豌豆,那红红的花在麦子里很显眼,当豌豆能吃的时候,上学的我们冲进好高的麦子里,迅速地摘,一听到“看青来了”,就吓破了胆,纷纷逃走……

    晚上,就去看电影,这个村看到那个村,有时看不到,回来了,大人问,看什么电影,就说是“跑腿不屈”,大人就笑了,那时经常跑空腿,也不觉得累,还挺开心的!

    秋天,豆子长成的时候,看电影回家时,路过豆地旁,饿了,就有人偷豆子在大路上烧着吃,趴着地面吹火,当豆子在火上噼噼啪啪响时,等待是幸福的,烧完了,一声令下,能吃了,大家抢着扒豆子吃,有的从火里捡起,搓搓,放在嘴里,我们小,也会有个热闹,捡点吃吃,那个香啊,现在想起,嘴边还似乎有香味!

    秋天,是山芋收获的季节,家家会分到山芋,收完的山芋地里,我们也会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刨山芋,看到一个大的山芋被刨出,高兴劲别提了,山芋地里满是刨山芋的人,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刨着,有的地被刨了好几次!小时候经常帮妈妈挂山芋片,在地里捡晒干的山芋片。

    秋天是棉花收获的季节,我们经常到棉花地里拾棉花,弄回家去还得一个一个扒,田野里望去,雪白一片,人穿梭在棉田,也是一景……

    冬天,天大寒,一场冬雨过后,屋檐下都是冰激凌,家前屋后的池塘里水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就在冰面上打陀螺,跑步,现在很少看到那样厚的冰面了!

    冬天的早晨,经常看到有老人肩上挎着粪箕拾粪,作为肥料。

  天冷,孩子们就做踢碑、踢毽子、惯包、踩红旗等游戏,身上一会就暖和和的。

    少年的那些事,多得像牛毛,数不清,在那个年代,也有属于我们的快乐 ……

    那时的天很蓝,那时的水很清,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喝池塘里的河水,那时的麻雀很多,一场秋收后,场地是黑压压的麻雀……

    往事像小溪在心中静静地流淌,少年的很多事,有的随着岁月一起流逝,再过几十年,当我们老去时,孩子们能知道大人们曾经的事吗?这些离他们的生活早已很远,就让文字记录着我们的曾经吧,那是属于我们少年的印记,它萌动着我们青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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