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会,年长编导用吩咐的语气对唐诗说:“主任,你给我们拍的那些工作照,到时候给我们寄过去。”
唐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饶是他拍的那些作为资料留存的照片,在他们眼里,就是为他们拍工作照,真是好气派。也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一回服务员吧,回去后多印一份就是。
“把你们的通讯地址说一下。”唐诗说着掏出笔记本,准备记下来。
年长编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唐诗说:“这上面都有。”
唐诗接过名片笑笑,也没细看,夹到笔记本里。到这时候才递名片,又是一个没想到。
“你们这个专题片什么时候正式出品?”唐诗转换了话题。
“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年长编导答道,“明年4月20号是渡江战役50周年,离现在只有半年时间,还有不少地方需要采访,还要后期制作,算算时间怪紧张的。”
唐诗可不管他紧张不紧张,接着提了个要求:“片子做好后,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光盘?我们可以出钱买,留着做资料。”
真是够可以的了,人家刚提出要他寄工作照,他就要人家给光盘,大有吃锅巴还蚕豆的做派。尽管他说了“出钱买”,人家又好意思要这个钱吗,难不成寄照片也要收洗印费?
“这个怕不好办,片子做出来是有版权的,我们台不会答应。”年长编导也是一把好手,他不说他不答应,却把他们电视台搬出来,给出的理由竟然是“版权”。唐诗不悦,如此说来,在新华书店买一本书,也会有版权纠纷?
“噢,我倒是忘了,这是有版权的。罢了罢了,光盘不要了,免得到时候被人盗版,我也脱不了干系。”任谁都能听出唐诗话中的讥讽,女记者和壮汉都用异样的神情睃了一眼唐诗,年长编导也面露尴尬之色。
幸好刘部长正在和乡书记热聊,无暇顾及这边的动向,否则一定会批评唐诗待客不尊。
吃过饭,一行人坐船返回市里。码头上,唐诗和刘部长同摄制组3 人握别。摄制组在巢湖的任务到此结束,下一步去哪儿,他们没问,对方也没说。
摄制组走了,给唐诗带来的影响还在。虽然摄制组除壮汉以外那两人的傲慢使让唐诗很看不惯,但他们执行的任务,却给了唐诗一个启发:纪念渡江战役五十周年,这可是一个大题目,而其中最出彩的“渡江第一船”,就在本地,是不是要再深度挖掘一下?
这个问题,唐诗在东张村边的裕溪河河埂上遛跶时就在思考,只是这个深度挖掘从何处下手,还没有一个明晰的方向。
唐诗最早接触到“渡江第一船”的资料,还是在他初到党史办,启动社会主义时期的党史资料征集,从市档案馆收藏的1959年《巢县报》合订本中查找到的。
在这个合订本中,有一篇由本报记者集体采写的连载大稿,连续5天整版刊出,文章的题目就叫《渡江第一船》。采访的对象是张孝华,这篇文章就是根据张孝华的口述整理出来的。
那么,巢县报记者为什么要在战事过去10年后,才想起采访这位渡江英雄呢?这事还得从南京军区派员来巢,征集“渡江第一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