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磬
(1)
7月12日是刘凯和鲁西西的结婚纪念日。刘凯说单位要加班,晚一点回家。鲁西西笑着说我等你。
西西想要多一点时间跟刘凯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总是两地分居,只能过短暂的周末。西西决定去刘凯单位陪他,然后一起过纪念日。她没有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西西将自己打扮的明艳美丽,按照他喜欢的样子,一袭白衣裙,一双如梦幻的水晶鞋,低跟的,一副清雅的妆容,一头如幕的长发,他总说这是仙女的样子。
一切准备妥当后,西西去跟婆婆申请,央求她带正在熟睡中的女儿。婆婆听后,欣然答应。
临出门,婆婆说笑着说:“去吧,玩得开心点儿,晚上再回来!”西西高兴地忍不住上前拥抱她。这么多年她和婆婆的关系说来很戏剧,竟比过去她和妈妈还亲密。她总在刘凯不在的日子里,和西西一起分担这个家的所有。
(2)
大巴车从汽车站摇摇晃晃地出发,经过一个半小时抵达刘凯所在的城市。这座小城鲁西西只来过一次,记得那还是结婚不久他值班的周末。记忆那么久远,却又无比清晰。
出了车站,鲁西西又打了辆出租车,因为这座城市对她来说还很陌生,二来她想尽快见到他。出租车在刘凯单位门口停靠,她下车后站在门口,想象着刘凯看到她时的样子。
他会高兴的抱着她转圈圈,像过去谈恋爱的时候一样……
他会尽快忙完手头的工作,带她去过属于我们的节日……
他会心疼的数落她,“怎么不在家等,看把你热的……”
太多美好的画面充斥着鲁西西的大脑,她微微一笑,心里比蜜还甜。
爱情总会让人感到温暖,甜蜜的瞬间,嘴角上扬的感动,总会不经意就跑出来,让你深深怀念,然后死心塌地。
鲁西西对刘凯的爱就是这样,恋爱七年,结婚三年,爱意有增无减。
(3)
鲁西西走进财政局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加班的人很少。她径直朝他的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她站在门口想着他可能去卫生间了,于是在门口等他。
她面对门站着,看到白色的门帘,被揭出了黑黑的手印,那是日积月累的痕迹。她伸手准备把它取下来,帮他洗洗,却发现自己的海拔不够高,居然够不着。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她仍旧没有等到他。此刻她心里已经开始升起淡淡的埋怨。
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
“你在哪里啊?”
“我在办公室。”
“你还要多久加完班?”
“很快!”
“你真的在办公室吗?”
“怎么了?你还不信我,我拍照片给你。”
鲁西西挂断电话,心里却很难受。他开始对她说谎了,她不知道这个谎言意味着什么。心里有股执念,她要等,等到他办公室门开。
她向花园走去,园里小石凳被太阳烤的发烫,她掏出一包纸巾,坐在纸巾上,等他。
两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等到他。
西西起身准备去后院的卫生间。她已有两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凭着微薄的记忆,继续朝后院走去。这里已经全然不是过去的样子,修建了小操场,健身器材,房屋树木,无一不在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她继续向前走,一排简单的运动房里,偌大的玻璃窗,透出他热汗淋漓的侧脸,对面站在一个穿着超短运动热裤的姑娘,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却也抑制不住美丽向外流淌。鲁西西的心一惊,向窗后缩了缩,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正在激战的他们。
二十分钟走过,西西就这样躲在窗后看了他们二十分钟。记忆不停地翻滚,曾经他们也是这样一次次打竞技赛。
他们有多久没一起打过了,她以为是他不爱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他重新找到了陪他打球的人。西西忍不住这样想。
“我赢啦!”玻璃窗口传出女孩欢呼雀跃的声音。
“哈哈,嗯,你赢了。”他看着她眼里竟是疼惜。瞬间,鲁西西的心被他柔情的眼神刺痛了。
那姑娘跑过去,轻轻在刘凯脸颊一啄,他笑着搂着她。
西西站在窗后,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个第三者,这么多年阻隔了他们的幸福。她轻轻挪开脚,眼泪如滂沱大雨倾泻而下。这座属于他的小城,她来过两次便再也不会涉足。
(4)
“妈,我回来了!西西和涵涵呢?”刘凯在下午四点钟回到了家。
“西西去找你了啊?你没见啊?她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她几点走的?”刘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十点多就走了,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快打电话给她。手机呢,快打电话。”
“妈,你别管了,她打过电话,我去找她。”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回来了再解释,我先走了。”刘凯摔门而去。
繁华的街道,他驱车行驶在车流里,却不知该去哪里找她,她有哪几个知心朋友?她会经常去什么地方?……这些他都一无所知。他感到很暴躁。
他拿起电话,拨下她的号码,一遍遍无人接听。他的心里慌了,开始在心底盘算时间,然后一遍遍问自己,她看到了吗?会吗?他心里懊悔不已。
他绕城去很多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影子,他突然好害怕她出事,害怕就这样失去她,因为一个叫余烟的女子。她人如其名,真的只是过眼云烟,而他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仅此而已。
曾经听过这么一段话:“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值得珍惜,一种是在男人穷困潦倒时不离不弃的女人,一种是在春风得意时依然陪着结发妻子的男人!”
害怕失去这一切的刘凯在这一刻才明白,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归属其实是自己深爱多年的原配妻子。
(5)
刘凯和余烟互生情愫是在半年前。
那时余烟大学毕业,通过公务员考试顺利进入财政局,成为刘凯的下属。入职报道的第一天,刘凯就对眼前这个自信又阳光,美丽又高挑的余烟印象深刻,而余烟也被这个年轻有为的上司深深吸引。
刘凯只在周末回家,余烟仅用一周时间就已对刘凯的日常了如指掌。她知道他下班后喜欢去单位的小操场跑步,于是她就在操场假装偶遇。一来二去,两人无话不谈,开始相约打乒乓球。
有次打球时,余烟去捡球,摔倒了,刘凯慌忙跑过去,询问她,哪里摔伤了,疼不疼。余烟看着他,直往他怀里钻,然后笑着说:“有你在,就不疼。”刘凯的心像是被火光电石击中了,满身都是让他兴奋的电流,他被余烟此刻柔弱的样子吸引了。他手贱的抱了她。后来就任凭欲念滋长寂寞作祟,竟和她走的近了些。
刘凯想到他和她的开始,那么简单,那么不经意,却对他的婚姻是致命的。西西的眼里从来容不下沙子,她是那么一个渴望婚姻爱情圆满的人,而现在他却让他们恋爱七年,结婚三年的感情走到分崩离析的地步。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对鲁西西当年不嫌贫爱富的坚持,对他们曾经忠贞的誓言,对这场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婚姻。
(6)
城市的霓虹闪烁,夏风习习,微微凉的感觉,很舒服,却与西西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反差。
西西在刘凯单位对面登了间宾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想回家,不想接他电话,更不想离开这里。她要留下来,再看看那个女人的样子。
她在宾馆住了一天,睡了一天,却一眼未合。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爱情里的瑕疵,竟比刮刑更让她痛苦。生活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前天刚测出来怀孕了。
周天的早晨,鲁西西经过一轮强烈的孕吐反应,空空如也的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可吐,泛酸的清水和胆汁,也疯狂地折磨着她的身体。她身心俱疲,却无任何办法可以分解她此刻的痛苦。
刘凯托熟人帮忙找到了鲁西西住的宾馆。
星河苑宾馆,地址在财政局正对面。刘凯的心突然就被刺痛了。他想起她说过:“永远要站在最近的地方看自己爱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涌出一丝泪花,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如放电影一样,每个画面都戳痛他的内心。
(7)
星河苑宾馆里,刘凯跪在地上请求鲁西西原谅,并向她坦白了他和余烟开始的全部过程,包括他们所有的亲密接触。刘凯承认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同时他承诺将余烟调去别的部门,两人不会再见面,并且当着鲁西西的面打了分手电话,删除微信和电话。
鲁西西只听着,不反驳,也不询问。她在思考,在他的话里辩真假。她开始不相信他了。可即使信任动摇,她依旧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抉择?
刘凯跪在地上始终未起身,嘴里不停地重复他错了,这么多年最爱的人依旧是鲁西西。过去的回忆一点点被挖出来,两个人都被记忆最深处,已经沉淀多年的情感折磨地痛哭流涕。回忆到最深处,他忍不住伸手打自己耳光。
鲁西西看到眼前这个一直在她心目中有担当的男子汉,现在居然这么可怜地跪在地上,红肿着脸,哭着求她原谅。一瞬间她的心就软了。
这么多年,她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全心全意的爱他,任何时候她都该让自己爱的人保持她深爱的样子。
现在她爱的人承认了错误,并且为自己过错做出了改变,那么她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彼此爱情一次机会。她想要去原谅他。
原谅他,那就接受婚姻里那段并不精彩的过去,不要耿耿于怀,揪着过去不放,给彼此一个空间。一段感情能给你带来多大痛苦,就曾给你带来过多大快乐。鲁西西愿意相信刘凯能再次带给她幸福。
第二天刘凯就将鲁西西接回家,并请了公休年假,陪伴她,而他也在这不离不弃的陪伴中知道西西再孕了。
知道这一让他高兴的消息后,他向上级部门申请调回本市工作,他再也不愿意让孤独寂寞将他们的爱情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