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第一次在简书上写文,有点小尽脏……总之谢谢大家的观看,另外如果喜欢就给我点个赞叭【脸红】)
那年大雪纷飞,北境战乱刚起。我奉王命,与我的四哥共同行进准备剿灭叛军。走在白雪皑皑的荒野之中,茫茫雪原唯有达达的马蹄声响。这种场景,自是久囚于宫廷深处的我所没见过的,所以我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像个从未见过场面的山野之徒。
完全忽略了我们其实是败兵这一点。
是的,我们于平阪郡中了敌人的计,不幸战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逃进了这茫茫雪原之中。
我和四哥那时皆年少,年轻气盛,只知贸然出兵,速战速决的道理,却完全没有想到会败给北疆蛮人,更休提熟悉周围的环境了。所以莫说粮草没带多少,我们与所剩军士的温饱无法保证,荒原辽辽,我们更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好在我们勉强保住了性命。出人意料的是,救我们的,是只白狐。我忘了将军舅舅说的不可贸然出兵,却独独记住了舅舅所说白狐乃仙者,可为我们指路这一奇闻异事。
然而这只白狐的眼神却令我觉得有些熟悉,鬼使神差般的,我竟说了句:“这狐狸,我好像在京都里见过。”
将士们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四哥笑骂道:“六哥儿怕不是在雪地里冻痴了。”
也是,上京离这千里之遥,更何况宫廷内院,哪见的什么狐狸。
好在最后我们被将军舅舅手下的人寻到,平安回了大营。舅舅大怒,说我们不服军令。于是我和四哥,又挨了一顿板子,扭送回了京城。四哥好歹还是打过一年的仗,身子还算厚实,可苦了我,我在床上整整趴了一月有余才堪堪能起床。在趴着的时候,我还是时不时地想起那只白狐,却还是想不起来我在哪里见过那只狐狸,但是那只狐狸看我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奇怪,就好像……我是它熟识之人。
这一谜团,直到他再次去已故生母的大殿才得以解开。那天乃我母妃忌日,我照旧提了几壶酒便悄悄爬墙离开了住处。
现在抚养我的贵妃娘娘并非我的亲生母亲,当时贵妃娘娘权势滔天,我母妃诞下了我这个皇子,贵妃娘娘早视她为眼中钉,但母妃毕竟当时正得宠,便并没有当回事。君心难测,母妃没过几年便失了宠爱,待母妃明白之时,我早已不知被贵妃娘娘派来的人折腾了几个遍。母妃只得委曲求全,将我送至贵妃娘娘膝下以求我的平安,她的安宁。却不知她的安宁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贵妃娘娘眼里怎容得沙子?所以没过多久,我的母妃便暴毙而亡。贵妃娘娘为了显示她的端庄大方,善待子嗣,待我极为柔和,什么事都纵着我,除非……我惹的是她的亲生儿子,我的四哥。直到那天,我不小心打碎了四哥哥最爱的琉璃盏,贵妃娘娘虽是仍旧一副和善模样的对父皇请罪,然而我却遭到了父皇更为严苛的惩罚时,我终于明白一切浮于表面的不过是虚伪的假象,不过是用于埋没刺骨真相的工具皮囊罢了。
好在我醒悟及时,毕竟还小,想把我真的培养成草包是万万不可能的。可以说,贵妃娘娘这一步棋输了,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从那时以后,我一夜之间长大了,我学会了如何装出一副浪荡纨绔、擅长装傻充愣的模样,也懂得了虚与委蛇。不过装得久了,知道的多了,我憋得慌啊,于是我就养成了每到母妃忌日便提着几壶酒,去那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荒殿排解。
然而我踏入母妃宫殿时,一扭头,却又看见了那只白狐。我总算是想起了一番往事,我和母妃半落魄不落魄之时,我曾救过这样一只被打的半死的白狐。
我负袖而立,清冷说道:“我现在,养不了你的。你知道的,这是皇宫禁院,人活着尚且艰难,更何况你,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准哪一天你又像当年那般被打的半死。跟了我,保不齐命都会没。”
那白狐依旧看着我,我不耐,便不再睬它,径直走进荒废已久的宫殿。
“呵,那个蠢货。”我倚着残破的桌子,嘲讽地笑了起来,“就因为一句话就贸贸然起兵,害得我差点都丢了性命,他那功名啊,来的光明正大有目共睹的有意思。”我自斟自饮,享受这少有的欢乐。但是没过多久,我一个常年混迹于酒缸之间的老手竟是醉了。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说道:“你的赏,他替你领了,他的惩罚,你替他挨了,真的就不憋屈么?”
我被这个声音戳中了痛点,竟鬼使神差般罕见的回答了这种企图窥视我内心的问题,声音中还带了些呜咽:“我憋屈啊,我委屈啊,可有什么用……他背后的人,我惹不起,母妃啊,你忘了吗?你的结局……”
那个声音打断了我断断续续的醉话:“那你想过有朝一日彻底扳倒他吗?”
我痴痴的笑了笑:“我不是一直在布局么?越是纵容这种事情发生,这种事情越多,他犯的事越多越大,小事可掩,大事他逃不得。”
那声音像是哽住了,过了许久才问道:“贵妃娘娘管教四皇子很严格的吧。”
“宠则宠矣,毁之更甚。”
……
我烂醉如泥,浑浑噩噩中醒来,天已是大亮。我挪了挪身子,旁边明黄色的衣角是的我吃了一惊。我慌忙跪下,连忙叩首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他也没了平日皇帝庄严的架子,也是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就如同很久以前的时候,那个抱着我唱儿歌的年轻男子。不得不说,这么多年前朝与后庭的腥风血雨,他也苍老了些许。换种方式说……
他再不是母妃眼中那个恩爱有加的少年郎了。
我好像也不是那个喜爱依偎在母妃怀里和父皇撒娇要讲故事入睡的奶娃娃了。
那一瞬间,我们好像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很巧妙的是,我们似乎想到了一处,他没有责备我的失礼,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坐吧,你把这白狐都吓到了。”
似乎看我不太明白,他抱起了那只白狐,倏地笑了,其实自母妃走后,他很久都没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了:“真没想到,你当年救的这白狐,竟还在这巴巴的等着你,每年你母妃忌日,你喝的烂醉如泥之时,它都陪着你。”
我有些震惊,慌忙跪下……原来我的这些荒唐事,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你瞒得住贵妃,瞒得住我吗?”那小狐狸似乎并不喜欢他的怀中,叫了声,便离开了他的怀抱,撕裂了他的一点衣角,然后讨好的蹭了蹭我的胳膊。
“它还是留恋你啊。”他起身,我怕小狐狸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只好抱了它,惴惴不安的跪在了地上。
“骅儿啊,宝剑不但会委身于剑鞘之中,亦可脱鞘而出,斩得了人。”
“儿臣明白。”我俯身,把心思藏于眼底。
时光飞逝,这件事已过了两年有余。从那以后,每到母妃忌日,我还会去那个宫殿,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多了一个垂暮之人和一只看谁都凉薄的白狐。是的,我还是把白狐养在了身边,宫人每每闲话都道:“那狐狸竟真是颇通人性,那双眼睛看谁都凉薄,却偏偏只对六皇子殿下一人温情。”
至于我为什么记得这天,原因无他,我的四哥,以通敌叛国之罪被鸩杀。我是那个亲自看着四哥咽气的那个人,看着他嘴里涌出鲜血,不断抽搐着,嘴上说着那些骂我的老套的难听话,我竟有些莫名的快意。贵妃娘娘英明了一世,妄想着把她膝下那个皇帝与贱婢所生的儿子养成草包,却没想到自己骄纵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反倒把自己的儿子养成了草包。
父皇赐的鸩酒虽然能让四哥痛苦好一阵子,但是四哥挨了顿板子,自是经不起这般痛苦,没过多久,他的骂声就变小了,又过了一会儿,他便只能在地上痛苦抽搐,又过了一会儿,他停止了抽搐。而我,挥退了那些灌他毒酒的人,坐在小屋子正中那把的生尘的椅子上,抱着白狐,冷眼看着那个总喜欢骑在我头上的人变成了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然后抱着那白狐走出了屋子。打开门的那一刻,贵妃娘娘早已等了多时,一见门开,便冲了进去,我的身后,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四哥只能草席裹尸葬于乱葬岗的结局。
这件事之后,后宫平息了好长时间,宫人、妃子、皇子,就连前朝的官员们都噤若寒蝉。谁能想到那个病恹恹的垂暮老人,会有这么铁血的手段。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不过持续了一段时间,很快这朝堂上的所有人便忘了那个湮灭于斗争中的那个失败者,纷纷笑脸相迎我这个杀了自己兄弟的狼,原因无他,四哥死后,父皇允我批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虽说无关紧要,但是这体现出的是一种态度。我开始放松了心中那条曾经紧绷的弦。毕竟大皇子二皇子早夭,皇后生的三皇子,我的太子哥哥得了癔症,四皇子伏诛,五皇子残疾,七皇子年幼,我也的确是继任的不二人选。
虽然我明白,这些明面上是那位善妒的贵妃娘娘的手笔,其实那背后真正的主使还是……
我望向了那个高坐在龙椅上的人。是的,如果说这一切没有他的手笔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我,表面上四哥的死是我所为,但其实……
然而这些人,庆幸地以为自己是与一个牙才长齐的狼共舞,却没几个人知道,这头狼只是被训好的幼狼,真正的猎手总以旁观者的身份笑看一切,他们总可笑的忘记那个藏在暗处的旁观者。
而我,顺着他的心意,一点一点地积攒着人脉,把自己的人安排到重要却不显眼的位置。那个猎手,是真的老狐狸,我琢磨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想到会有后面的结局。我一天天变得果断狠绝,逐渐演变成宫人们说的唯有喂着狐狸之时才见得我一丝温柔。
但是过了不久,它也死了,死于贵妃娘娘宫人的杖下。
我匆匆赶到时,它早已没了气息。
我抬首望向贵妃榻上那个人,眼里恨意翻腾。
“是不是只有用这种方法,你才能过来看看我这个养了你十年之久的人?”不得不说,四哥的死和岁月的流逝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她已是常年卧病的残年之人,那个容颜娇美、宠冠后宫的跋扈妃子早已不在。
“你的风光,只会是昙花一现。”她静静摆弄着枯萎的花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给你讲讲旧事,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我这一生啊,世人皆传我跋扈,可我少时,何尝不是那温婉的高门贵女。我先前以为,他爱的是那些后我入宫的妹妹们,后来啊,我以为他爱的是你母妃,后来才明白,其实他爱的是那七哥儿的生母,那位年长再嫁的女人。你不觉得,她和你母妃有几分相似么?更准确地说,你母妃,不过是个影子罢了。后来呀,四哥儿没了,我才明白,他爱的只有皇位和他自己。哈哈哈哈哈……六哥儿,你玩不过他的……”
我抱着狐狸的尸体,踉踉跄跄地离开。
第二天传来了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据说是一条白绫了断了自己。
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我正目光呆滞的为狐狸添上最后一抔黄土。
丧仪还是要办的,而且要办的风光。礼部也没怠慢,丧仪办的隆重而又肃穆,一来是因为那把椅子的拥有者谁看都是我,二来皇帝大恸,贵妃娘娘的位分也升了,并一纸诏书下令以皇后仪制下葬。
我时时想起那个女人临终时的话。是的,我,贵妃,我们这些困于皇家的人,没谁斗得过他,我也不过是个只能引颈受戮的可怜人,我们都是。
但我不想任人宰割,于是我做出了个决定:谋朝篡位。
当然是以卵击石的下场。
“你可认罪?”那个明黄色衣袍的人冷漠地看着我。
“你一开始也不想把王位给我吧。”关押在母妃曾住过的寝宫中,我笑着问他,“我,贵妃,都是你的棋子,能够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的棋子,我是变数,贵妃是定数。这么一看,我母妃真是幸福,至少她不是你手中的棋子,她曾经幸福,但她的幸福是你把那个女人的心思强加到了她的身上!”我越说越激动,甚至扭开了押着我的人,揪住了他明黄色的衣领。
一道寒芒闪过,我吃痛倒地,我的双臂掉落在我面前。
皇家的剑,哪个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更何况……这是他手中的剑。
“骅儿啊,今天是你的生辰,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那我希望平安喜乐静度余生,哈哈哈……”
我断掉的头颅眼中流下了一滴泪。
第二年新春,太子受封,朝臣更迭。我是含冤而死,自然离不得这里。
我怕是走不出深宫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北境军队突然攻破了要塞,直逼京城。据说北境军队中有位将领身着一袭白衣,生的一双含情目,不知勾走了多少妙龄姑娘的魂儿。容貌那是其次,他连破五关,立下大功。然而在可汗成功攻入京城之后,论功行赏,他却只要亲手砍下已是阶下囚的那皇帝和太子的头颅,还有……
我。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愣怔的开口:“阿溪?”
阿溪是我儿时刚救那只白狐时戏起的名字,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的人,我还是觉得,他像极了它。
“是我。”他笑了笑,“我带你回家。”
“回哪?”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能圆你愿望的地方。”
后来他也满足了我平安喜乐的愿望,但是……为什么偏偏给我的是个女儿身!我冲着他怒吼道。
“啧,熙宁公主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阿溪,不,是我的夫君,元华仙君白遇珩,笑着把我压在身下。
是的,那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劫数。我乃天帝幺女,自小受宠,却因命数落入凡尘。虽说这早就和我定亲的白遇珩,我自小便跟在屁股后面叫华哥哥的仙君,但是我一想当时他为了让我抱着他取暖毫无底线卖萌诓骗我的样子,我就气得咬牙切齿。
“你给我等着!”
“哦,是吗?小丫头嘴可不要太硬……”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