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七月种,十月熟,我说“种”,不准确,其实把苗插进土壤就能活。
红薯的藤蔓长而壮,叶片大而肥,不见开花,长到十月下旬,气温骤降,藤叶枯萎,红薯长成,此时小麦刚刚播种,晴空万里,一片辽阔。
红薯吃法多样,一般多用熬粥,煮、烤、蒸、炸也很常见,入口极甜。
至于我,烤地瓜自然是最喜欢,不过对于地瓜,我兴趣不大。我欢喜的是烤,也就是说甭管东西好坏,自己做的,最有滋味。
家乡有条河,名东鱼河,两旁筑土坯河堤,上面绿树葱盈,花草繁盛多野兔,多田鼠,多来此栖息的鸥鹭。至于所谓的水涝,自我记事二十年里从未见过。
过去,放学后,叫几个伙伴,带铁棒两根,小铲一把,自来火一盒,背着日头,蹦也罢,跳也罢,横穿田野,途经三条溪水,一条马路,多牧羊人,多捡柴人,多大片大片的枯藤,多遗弃田园的秸秆,多离群落单的孤鸿。日头还高,马路上传来车辆的响鸣,映入眼前的不再是大片的黄土,而是片深青肥美的瓜藤。
爬上河堤,挖洞,架铁棒,放地瓜,点自来火。炊烟忽起,一片燎绕,日落,夕阳如火,我们一人一黑炭样的地瓜,手上,嘴上,脸上,真是面目全非。回家,一顿臭骂,晚上却做美梦。
现在,背井离乡,又吃烤红薯,温情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