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处在这样的一个心理结构裡:原本地球上发生的任何一个事件,遇到观点不一样的人就会发出不一样的情绪,不一样的反应,不一样的声音。可是我们只会从自身的角度,各自原有的那个观念程式,去对它反映出大量的情绪,而这些大量的情绪,就这样束缚了我们的心智。
比如:有时候,我们会对身边的人有种观点,觉得我跟我的家人或同事是沟通不了,沟通不了就是一种不好的关系。这个观点在一开始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信念:我跟某某人沟通不良,然后我们可能有第二个信念:缺乏沟通是不对的事,然后可能产生第三个信念:人做了不对的事就应该受处罚。于是,每当你跟人沟通不良的时候,你的下意识的就在说:我应该受处罚。然后你就开始走路踢到桌子角,或者是很容易得感冒,很容易被电话诈骗或者掉钱。我们不知道,我们会无意识地被自己催眠去惩罚自己。
但如果我们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根本没有这种信念。他们认为,既然世界的存在本质,就是有各种不同的价值观和各种不同的心境的人,因此,沟通不了或者沟通不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自然现象。那么,他们就不会为了我不能跟人沟通就心中沮丧,或者觉得自己应该受处罚。
同样是跟人不好沟通这件事情,有些人可能在心情或情绪上在为这件事受苦,有些人就是完全没有在受苦的。信念就是这样影响我们的生活的。
我们要学习的是这样子的一个度量,我能够渐渐去意识到,我现在人生之中体验的种种事情,很可能是我的一些观念把我陷入这个死胡同的。
克制自己的辩论性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就像日常生活中,如果听到谁谁谁讲一句什么话,你觉得他讲得不对,就会很自动的忍不住地去纠正他,对不对? 还有就是被人家讲缺点的时候,人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挣扎跟反弹。再有就是被人误会或冤枉时,更加想要跟别人解释清楚。
克制自己的辩论性,就是当这些情景(你觉得别人讲的不是事实,你觉得别人在讲你缺点,你觉得别人误会你、诬赖你。)出现的时候,要忍住。因为,唯有你忍住,不去发作,头脑才会开始有松开一点点的缝隙。你以前一句就顶回去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那是事实。你顺着自己情绪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们在诬赖你,在冤枉你。可是当你能够忍住,你才会发现,噢,对噢,他讲的其实也没错。就是这样的练习,才会让我们的心渐渐开始被打开多一点点的容量,去容纳不同的资讯和情报。
面对比较亲密的关系,家里面如果你的另一半或者你的父母,或者你的小孩,有什么事情误会你了,要你忍着不解释,好像太难,是不是?可是如果你解释了,会怎么样呢?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人会误会你,基本上是那个人感知力不太好,你今天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误会澄清了,过没三天又拿另外一件事情来误会你,这样的人生体验大家都有吧。你经历过好多次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压根就是一个会误会人的人呀,就会觉得,你真是不能花力气跟这种人解释,因为解释也没有用,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他原来的偏见之中,他的偏见不是靠着你跟他辩论可以消灭掉的。相反的,人跟人之间的互动是,你越辩论越会激起他的偏见,变得更强悍。
也就是说,当你想要用辩论改变对方的偏见的时候,其实,只是在强化彼此的偏见而已,这个是在造业,不是在澄清。
当一个人,他所知道的是一个完全的知道,就是他的脑海里面得到的情报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实的时候噢,那他的心就会松松的,很悠闲。当你所认为的事情不是一个绝对的对的时候,那你就会自然而然怕别人攻击你,或者怕别人有不一样的观点来跟你吵架辩论,你自然会进入一种备战的状态。
因此,在人际关系中,如果你对一个人不高兴,那个不高兴是那个人真的有错的话,你对他表达你的不满,你的情绪发泄后,人会比较舒服(你百分百确定是事实)。可是,如果你对那个人的不高兴,是你误会他,冤枉他的话,即使你表达了对他的不满,你还是不舒服的,甚至反而会更气(你不确定百分百是事实)。
所以,当你表达不满,发飙之后,需要留意一下,你有没有发飙之后变得更气?如果你发飙之后更气的话,那你就要稍微去考虑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可能有什么事情是误会了别人?
如果你讲出来的事情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实,你讲出来的时候你的心情是很平静的。
在生活之中,当我们很用力地跟家人、同事、朋友或小孩嘀嘀咕咕的时候,我们要知道我们对自己说的话其实是心虚的、是没有把握的。我们要有一个觉悟,我这个唠叨其实可能是发自于我的我执,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而是我自己的信念虚构出来的故事。
当我们讲一个事情,有一个看法,会很怕别人攻击我们的时候,这个看法可能就不是完整的真相;当我们讲述一个观点,发现自己是有意无意地在说服别人,就是代表我这个观念可能只是在一个片面上,不是事实;当我们很用力地讲这个事情绝对怎样,或者你应该怎样的时候,我们就需要觉察,可能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在这些生活状态中进行自我观照、自我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