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王小莲突如其来的嘤嘤声,却一下子把我的方寸给哭凌乱了。
我无计可施,也不会劝人心宽意舒,就只好说,妳好端端地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王小莲只哭不止。也不言语。
我说,妳再痛哭流涕,我就只好去打小报告讲给郦老师听了!妳王小莲同学是知道的,向来都是别人打我的小报告,而我从来就不会那一事儿子的。再说,全班同学都在支起耳朵听妳演奏哀曲哩!这一节自习课,妳哭得我连一个加减法的混合运算题还没弄棱正呢!
王小莲头不抬,一伸右手就一下子准确无误地抓牢了我的胸衣,哀求说,亲X的小春同学,求求妳!千万千万别向郦老师说呀!
我急了,瞪着眼反问,那不向郦老师说向谁说?
王小莲象戳到了痛点,勾勾了几下怪叫,颤抖了几下细腰身,猛一抬头,泪眼纵横地委屈说,我就是因为郦老师才哭逼的!
我听她一说,就更不知所云,心头更纳闷了。百思不解地问,是郦老师打过妳骂过妳还是侮辱过妳?
都没有。
那妳还哭个啥?
我…我不由自主就想哭啦!
哟!还会用成语了呀!想哭就哭,娇气女人的专利!但无论如何别把郦老师也拉扯过去。我依事论事,不加思索地引申发挥着,千方百计维护着郦老师的良好形象。
王小莲却被我几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哭笑不得时,她王小莲就不哭了。松了抓我衣的手又赶忙揪我耳,我赶忙闪头躲了,说妳干么呀妳!
王小莲不依不饶,红扑扑地脸说,会用成语难道是你个人的专题?谁是女人了?我们还仅仅是黄毛Y头着呢,就竟敢性别歧视?
我说,别…别把帽子扣大了!我…我可吃兑不起,也别把我压死吓死!那样吧,妳爱咋地咋地,不关我的事儿好么?
王小莲破涕为笑,梨花带雨地向我说,其实也就不关妳的事…是关郦老师的事!
咋…咋又把咱郦老师给扯进去了?妳这么地绕来绕去真把我给绕迷糊了。妳到底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样的意图,不妨妳就明说吧啊!我说。
王小莲左右前后张望了,见同学们都稳塔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各忙各并无异常举动时,便低眉顺眼地小声对我说,你傻呀!你没看见咱郦老师都垒下营盘,打长桩儿扎根儿咱农村一辈子了么?
我伸长细脖子悠悠地环视了一回,并没发现教室里营呀寨呀的景观说辞,便直来直去地问王小莲,妳说的尽是梦话,都哪跟哪儿呀?
王小莲伸兰花指儿就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你到底有眼没眼?到底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再不然你就不会用你那笨核桃仁儿的大头脑瓜子想想?咱…咱郦老师腰窍儿都没了,弄不好兴许都快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啊!
切!去去去。大人们的事儿关妳P事,妳安心学妳的习写妳的文妳操那么多闲心干吗?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样…这样咱郦老师就真的不离开这灰龙湾小学了哟!
不离开,不正好教咱一辈子么?我们乡下缺师资,全村老少员们儿都巴不得咱郦老师一辈子不走呢!妳倒好,一门心思想赶郦老师走。妳到底安的何心?不跟妳这号儿女的人玩了!我气得小脸都涨红了,有一阵阵热辣辣的烧灼感。
王小莲搓小鼻儿揉俊眼,很是为难。扭扭捏捏地低声辨白,我…我其实也想让郦老师长期留下来的…可我先前放出狠话,大意诬蔑她呆不长久的…可我失言了!
我想笑,但见她态度诚恳,就没有笑成。便推心置腑地对她说,就为这个话儿?那妳也别往妳妳那芳心里搁!俗语儿马有失蹄儿人有失言,世上没有完人的,谁还能不说错个话?又不是佛神长着前后眼,虽然妳长得貌美了些,但终究还脱离不了凡人的脑瓜儿思维呀!
王小莲点点头。
我说,这就对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以后妳的学习,特别是习作方面,就一定会大有进步的!
真的?王小莲心花怒放,双眼里迸射出奇异的光!
可不么!妳看我笨不?笨。可我一用心听郦老师讲,写习作,就不知不觉上了道儿了!
那是妳的天赋!王小莲不无艳羡地望着我说。
去妳的!鬼天赋。妳拉倒罢妳!我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言辞来否定她。
可她刚绽开的花容月貌还是又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并耷拉着头,一缕缕瀑布似的秀发把微微起伏的胸脯也覆盖住了。
我说,妳又怎么了?连阴雨的天,怎说变就变了?
王小莲头也不抬,心事忡忡地说,我想让郦老师留下…可我妈就不高兴啦!
这郦老师留不留下,与妳妈又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不会明白的!王小莲仍不抬头。
我当然不会明白。心无闲事不怕鬼敲门,我底气+足地说。
王小莲忽地抬起头,艳红的脸儿有说不出来的妩媚。她扁了脸儿惊奇奇地对我说,你真的不知道村寨子里发生的事么?都闹得街谈巷议人人皆知了,妳竟然还不晓得?
我直摇头,很英烈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妳铡刀压到脖子上我还是不知道。
王小莲松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绷紧了的神经。一会儿后,她说,那我跟妳简单地述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待续>
十月五日下午大风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