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钢筋混凝的繁华都市,时间久了,就有一种逃离的愿望,算算还有剩余假期,决定到枸杞岛小住几天,娱乐一下自己。
事先定好的客栈,面朝大海,院坝里各色小花开的正艳,有一个舒适的吊椅,坐在上面,放眼就是安静的海湾,远处,无尽的大海。
客栈由一个温和的小妇人打点,我的三餐也交给她处理,每天虾蟹贝壳海螺轮番作战,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盛产贻贝,肉质鲜嫩,价格便宜,我连续吃了好几餐依然回味。
9月枸杞岛,太阳的炙热有所收敛,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预报有台风光顾,岛上游客也比预期稀少。来岛之前,网上看见说可以出海钓鱼,就让小妇人帮我预约好了。
约定的日子,晴空万里,一片好气象,心情也是大悦,脑海里满是电影里的画面,漂亮的游艇(这个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简约成小鱼船),一望无际的大海,湛蓝的天空,微微的海风,一群美女帅哥穿着夏日靓丽的衣服,鱼儿追随船尾,不时腾出海面,想想都美。
几个游客临时爽约,剩下8个人,7男,加我1女,大家都满心欢喜的准备出海,可船家不知何故始终不愿意启航,各种游说,他就反反复复三个字“不出去”,很是无语。
回到客栈,扫兴中,和小妇人聊起,很不以为然的发闹骚,“传说中岛人的纯朴呢,去哪里了啊,即便看钱的份上,也不该临时变卦啊”。
她哈哈大笑,“你知道八仙过海的故事吗?”
我满脸困惑,“知道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嘛,小孩都知道的,说明大家本事大嘛”。
她问,“八仙过海有哪些人啊?”
我数了几个,真说不全8个人的名字,尴尬中还是困惑。
她提醒我,“几男几女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7男1女,就何仙姑一个女的”。
“这不就是嘛,你们今天刚好凑成了八仙,渔民的习惯,女人一般是不让上船的,现在游玩性质的出海虽然少了很多禁忌,女人可以出海,但八仙过海还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再加上最近预报可能有台风,船家自然是更不愿意去了”。
我一时语塞,只觉得又涨知识了!
暗自庆幸船家的少言寡语,不然当着其它游客的面点破,我要成为千夫指了,船家还是比较给面子。可爱的岛民!
出海钓鱼,那么美好,不成功绝不罢休,第二次预约。
天公不作美,天空阴云密布,下着蒙蒙细雨,风有点大,很有点海啸来临前的感觉,默默的觉得又要黄了。
准时到达海边,这次更惨,一对老夫妻,加我一人,共三个。老夫妻六十来岁,其实也不老,身体健朗,从北京过来,曾经的体育工作者,夫人还和郎平共事过。
夫妻两在岸边溜达,偶尔分开,偶尔走在一起,偶尔搀扶一下,偶尔聊几句,轻言细语,祥和静怡,协调轻松,传说中真正意义的伴侣,满满的“陪”、“伴”!撒了一地狗粮!
我在旁边默默等待船家的安排,这种天气,心里一半担心一半期许,有点怕,也希冀一些刺激,行为和态度自然是不主张不推诿,老夫妻估计也是同样心态。
船家确定好再无来客,一声令下,出发。
一个船家,一个船工,三个游客,出发了。钓鱼外行的我,暗自窃喜,这下不用担心有人和我争抢服务人员了。
半个小时的航程,来到一个空无人迹的小海岛边上。政府有规定,不能上岛也不能离岛太近,我们在一片较宽的海域停了下来。
雨停了,天空依然有厚重的乌云,但已经不再布满天际,偶尔无云的地方,显露一片淡淡的蓝,极为纯净,像宝石;太阳走过的时候,阳光也能穿透云层,像一道道金色的利剑,撕破天穹,倾泻而下。
一望无际的海面,平静,深邃,清澈,有阳光的地方,呈现着钻石般的五彩斑斓。随着轻柔的海风,海面像褶皱的丝绒,安静而滑润,让人不由得用手背轻抚,感受她的温柔!海里漂着各类海藻,不大的鱼儿围绕海藻缠绵嬉戏。
大自然,总是无时不刻展示她的风姿,无论哪种风情,都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船家分发鱼具,没有鱼竿,鱼线也不是我所认知的尼龙线,只有一根麻绳,绑了3到5个极大的鱼钩,尾端绑了一个很重的铁块,整个一简单粗犷。
和原来想象的华丽浪漫毫不沾边,倒是应和了彼时天穹的自然壮观,我不由得幻想出“老人与海”中与大鱼博弈的场面。
将麻绳的一端缠绕在手上,问船工讨要鱼饵,船工淡定的告诉我,没有鱼饵,不需要。
我在风中凌乱了,一再认为他是在忽悠我这个外行,再三声明我不是来当姜太公的,愿者上钩我可没那个耐心。
船工一脸的诚恳无辜,信誓旦旦的说,钓不到鱼儿他下海去抓来赔我。
我只好暂且认为这里的鱼儿是傻的。
靠在船沿,俯身向外,脑海中已经没有原来设想的游艇、阳光、大海、美女的优美画面,只想摆弄一个怎样不让自己跌入海中的姿势。
长长伸出去的胳膊,将这个无法命名的钓鱼工具垂直扔进海里(留意,不是抛物线似的抛出去),按照船工的指教,上下拉动绳子。拉动中,感觉到铁块的重量和海水的阻力。
一分钟,不到一分钟,船工淡淡的说,拿上来吧。
伸着胳膊,靠着船沿,极力将身体向外,这是一个别扭的姿势,我自己也难受,船工的命令,让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顺从的将绳子拉了上来。
奇迹,就在这一刻,奇迹出现,绳子的钩上居然挂了两条鱼,一点不假,是两条真鱼,真是奇迹,我一下目瞪口呆,接下来就是一阵狂喜,手舞足蹈的我,差点把鱼钩勾住了船工的手指。
呵呵,这里的鱼儿真是傻的!
我足足在那里癫狂了好几分钟才平静下来,旁边,那对老夫妻也惊叫连连!
安静下来,开始轻松享受鱼儿上钩的快感,优雅的靠着船沿,优雅的探出手臂,优雅的放手,绳子自然下垂,优雅的拉动绳子,随意的起绳。
鱼儿继续傻傻的接踵而来,最多的一次满满5条,有一次一条鱼根本没挂在钩上,是被海草带着缠绕在了麻绳上。
玩了一阵,我们三个顾客上帝提议换个地方再happy,船家很好说话,欣然同意这个计划外的行程。
发动船只,向另一个地方进军。
所谓乐极生悲,好事多磨,我们的船桨被海底的海藻缠绕。
三个顾客上帝还在担忧中,船家已经脱了衣服,只剩一个裤衩,跳进海里。
看着船家入海的轻松,我们三个开始讨论要不要也跟着下海,最大的困惑是没带多余衣服,那对老夫妻干脆的说,“湿身就湿身嘛,起来海风一吹,很快就干了”。
不愧是搞体育的,不愧是帝都过来的,牛!
船工极力反对我们下水,后来拗不过,也就作罢。估计他心里想,“就我们仨,即便有啥意外,他也救的过来”!
我们脱了鞋袜,穿着衣服直接蹦进海里。
第一次在大海的中央畅游,无边无际的大海,没有限制,没有边沿,这才是自由;仰头,天也是无边无际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何等渺小,被包容在天地之间!
偶尔,有鱼儿划过身体,待我想抓住,它们已经狡猾的飘过。
潜入水中,曼妙的海草随水飘舞,阳光透过海面,斑斓摇曳。
在船上,用眼睛在看海,在水里,用身体在看海,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美!
刚下过雨,海水有点凉,一会儿就累了,赶紧上船,老夫妻游泳技术超好,如鱼得水。
船上,被海风一吹,瑟瑟发抖,没有预期“风吹干就行”的那般洒脱,船工在一旁讪笑,他估计是早知道这个结局的!
冻的不行,另外的行程取消,赶紧打道回府,返程中,船家放任我当了一次船长,驾驶着小船在海上遨游。
我是不喜欢吃鱼的,回到客栈,本打算将鱼送给客栈小妇人,被刚来游玩的正在午餐的一队人发现,听我一说由来,一阵骚动,立马决定第二天出海,我的鱼也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剩下几天,我做了一个纯粹的岛民,无所事事。
早上,跑步到东崖绝壁去看日出,晚上,跑步去山海奇观看日落,白天,太阳高照的时候,面朝大海,躲在院子里坐在摇椅上看书听音乐。
有吃,有住;有摇椅,有鲜花;有书,有音乐。面朝大海,做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