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
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
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
——汪曾祺《人间草木》
喜欢花草的人,大多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在他们心中,花草是有生命的,有着丰沛的情感,有着有趣的灵魂,有着鲜活的语言,落寞时陪你暗自垂泪,开心时陪你开怀大笑。
汪曾祺老先生的《人间草木》,于寻常细微之物,洞悉着大千世界,无限往往收藏与有限之中。
该书里面有不少老先生的手绘插图,秋菊,葡萄,梨花,牡丹,每一帧图画上,都有题词,惟妙惟肖。最为特别的是,本书序言是汪老先生的儿子汪朗所写,《人间送小温》,从儿子的角度评论父亲宽厚质朴的为人,那些寻常的草木虫鱼在父亲的笔下,无不摇曳生姿,意态旁出。
《人间草木》分为五个部分,分别是人间草木,世间风物,行者无疆,记忆的味道,星斗其文赤子其人,每一部分,都有一个主题,各成一节,又前后连贯。
一草一木总关情。汪先生在第一部分里写了他眼中的草木,在行文里好几次提到老家后院的紫薇,腊梅,无论游子身处哪里,风景如何秀丽,草木如何葱茏,在他心里,最念念不忘的还是故乡的一草一木,那些印在记忆深处,无数次在梦境里出现的草木,关乎一些最亲近的人,一些最温暖的事。
世间最为普通的事物,平中显奇,淡中有味,世间风物,草木虫鱼,莫不如此。汪先生描述螃蟹是这样的,“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呢?螃蟹的样子很凶恶,很奇怪,也很滑稽。凶恶和滑稽往往近似。”寥寥数笔,引人深思,螃蟹的样子和某些人怎么那么相像呢!
“四周山色临窗秀,一夜溪声入梦清。一叶飘落而知秋,一叶勃发而又春。”老先生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新疆的天山,山东的泰山,昆明的雨,四川的川剧,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身在福建厦门,有意细细品读了《初访福建》,汪老先生眼里处处是美景,处处是花草,漳州的三角梅和水仙花,云霄的蜜柚,东山的海鲜,厦门的南普陀和鼓浪屿,武夷山的九曲溪,在先生的笔下,是熟悉的景,是亲切的情。
南方人对北京的胡同,始终有些好奇。先生描写了北京的《胡同文化》,让人了解老北京胡同的衰败,没落,没来由地跟着惆怅起来。
记忆的味道,记忆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儿时江南水乡最熟悉的味道,弥漫着浓浓的乡愁。“园里什么花开了,常常是我第一个发现。”草木无言,作者有意。儿时的汪先生,就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颗可爱的童心。保持对生活的敏感,对事物的敏感,一直到老,实属难得。
透过先生的文字,沈从文,赵树理,闻一多,金岳霖,老舍等大家迎面向我们走来,他们平易近人,他们谈笑风生,他们的逸闻趣事,看似遥远,又那么近地浮现在文字里。
汪曾祺先生的生活,一定是担得起这八个字的——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仔细品读《人间草木》,是一种享受,如流水般净化着我们浮躁的内心,每天的生活工作,是不是过于匆忙,而忽略了很多的生活乐趣呢?热爱自然,热爱植物草木,这是一种人生可遇而不可求的精神寄托。
工作时积极努力,休息时,就需要有这样的一本书来陪伴,没有说教,没有古板,只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老者,和你慢慢诉说着他眼中的一草一木,给予你内心的慰藉,灵魂的依靠。
有多久没有看书?让我们静下心,和汪老先生一起走进美妙的《人间草木》,草木有枯有荣,世事随风而逝,但它们却欣欣向荣地繁衍在你我的心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