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21时19分,在四川阿坝州九寨沟县(北纬33.20度,东经103.82度)发生7.0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
10个小时后,在新疆博尔塔拉州精河县(北纬44.27度,东经82.89度)发生 6.6级地震。一处是西南,一处是西北。
地震发生后,朋友圈“祈福四川、祈祷九寨沟”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刷屏,当灾难来临,悲悯心也许不能对灾难本身有任何改变,但可以让这个坚硬的世界变得柔软。
弘一法师说:爱是慈悲。
我从不曾在朋友圈拉黑过任何人,即使是观点上有冲突的朋友,大不了不再说话就是了,“君子交绝,不出恶声”.
甘地说:“以眼还眼只会让这个世界更盲目!”可是昨天,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地震发生后,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说:“多难兴邦!”还配了一个笑脸!
当面对生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态去调侃,去嘲弄。以往,我以为人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价值观的区别,是对一件普通的事认知上有区别。
2011年和成都的记者去映秀镇采访。
那天下着雨,从成都出发,记者这群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会开各种玩笑。可走着走着,就没有一个人开玩笑了。
经历过08年地震救援的记者,指着对面的公路告诉我:那是过去的老公路,整体山体平移把老公路全占了。那座山下,有一家三口人,本来周末开着奔驰车出去玩,走着走着,就没了,孩子才6岁。
又走了一阵,另外的记者指着对面的山告诉我:
“看见那座山了吗?那座山下面埋了差不多有十几辆车,十几个幸福的家庭说没就没了。”
整整一路,我们不像是旅游,更像是参观了几百公里的地震遗址,汽车行驶过的每一公里,都发生过灾难,真真切切。
这灾难,距离我们并不远!
2011年,采访彭州老人李老汉,汶川地震时,他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妻子在家里做家务,儿子在煤矿井下干活,然后,整个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说,三年来,每一个深夜,他都在夜里惊醒,一身冷汗,那些伤口至今不曾愈合。
说了几句,他就不再说话,苍茫的眼神凝视着远方。然后他告诉我,这就是他的一生,我还得好好活下去。
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触碰;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有时候,你真的不敢去注视。
只要经历过地震的人,几乎每一个,无一例外,都曾浑身冷汗,梦中惊醒,此后,便难以入眠,坐等天明。
乐观是一个重要表现,是遭遇困苦之后强大的自我修复力。
要说乐观,四川人才是真乐观,每一次遇到地震,四川人就会有惊人语录,大家还在为四川祈福,四川人已经开始自我疗伤了。
作家秦小明是四川人,得知地震后,十万火急立马放下手里工作给家里打电话问平安。他爸接到电话已经睡了,他打了两遍才打通。电话接通了,他爸爸回了句:
啊?啥子啊?地震?我就说嘛,刚才睡觉模模糊糊的,床都抖圆了,我还以为在做梦,就没管,原来是地震了嗦。没的事,继续睡。
秦小明不放心,又打电话给妈妈:刚刚地震了,你晓得不?你还没睡嘛!回复:背时的,咋就死瓜了呢,应该多活几天嘛!
秦小明又追问:妈妈,你在说啥子?谁死了?
我妈:啊?地震啊,哦,我就感觉房子抖了一下,刚才在专心看电视,没注意到喃,刚刚是在说电视里的人。莫得事,莫得事,放心睡。
打完电话,秦小明说了句:我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为啥没心没肺,乐观得跟个傻逼一样的原因了:
因为我是四川人。
怪不得联邦德国总理科尔曾问邓小平:你的长寿秘密是什么?
邓小平说:“我没有什么秘密,我向来都是乐观的,天塌下来我不愁,因为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怪不得林语堂说苏东坡是不可救药的乐天派,苏东坡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其实所有的乐观,都是因为坚强。四川人足够乐观,就是因为四川人经历过的灾难足够多,足够坚强!
地震发生后,上海的50人救援队伍连夜赶到灾区。
九寨沟导游韦小雪当晚打着赤脚上楼看望客人,在她的带领下,团队客人也没拿任何东西,快速地、很有秩序地全部下楼。在她带的团,没有一个人受伤。两个女孩袁菁、袁榕。地震发生后,女儿当即提出了想当志愿者的想法,“我们既然没事,就应该出一份力”。爸爸袁富荣和杨明珍很支持女儿的想法,但是作为父母却始终放心不下,于是一家人做出决定,都来当志愿者。帮病人取药、送水,帮助搭建帐篷、铺床,陪伴着情绪激动的伤员,帮医护人员将病人抬下救护车……
在灾难面前,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在生命面前,却可以足够地悲悯,真诚的祈福。愿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是虚惊一场,所遇的天灾人祸,都能劫后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