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鸟群坚定地穿过西风的气旋,你已不再因碌碌无为而感到惭愧。日子细碎徒劳的沙粒多么安静,向平庸弯腰,你因学会体谅而变得温顺。”很喜欢诗歌评论家、诗人陈超的《无端泪涌》里这两句,读来给人静谧祥和的味道。
喜欢午后去散步,可以收集到属于自己的每个季节的景色 。散步时常常吟诵北岛的这首《枫树和七颗星星》:看看吧,枫叶装饰的天空,多么晴朗。阳光,已移向最后一扇玻璃窗。
行走在匆匆流逝的时间里,我们大多敏感于忙碌之事的节点与期限,相对而言,对季节变换的感知显得迟钝许多。日历翻到十二月时,才恍然感叹,已是初冬季节了。
初冬的景致有着一种静谧、成熟而并不沉重的韵味。这种韵味在于黄昏时的天色暗得利落而冷峻,亦在于那些悠然的清晨,不由得想起郁达夫的《故都的秋》:“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午后,看阳光正好,便出了校门去泥河洼的麦田散步,午后的阳光慵懒又温暖,便更能够触摸到初冬的肌理,闻到一些独属于这个时节的气味。有时,那味道会带给人一种安慰与踏实感。
虽然已经是初冬,但树木的颜色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华美,生命的另一种意义在其间显露无遗。独自走在田间地头,走进一片属于自己的初冬景色中,落叶缤纷,纵然感知到年光易逝,此刻,只觉得是年华的遗憾。
每一位彳亍在年华里的人,踏过无数细碎时日,已能够体谅平淡生活里散不掉的苦味,“已不再因碌碌无为而感到惭愧”,反而时常在其中捕捉到一点美妙与欢愉以及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幸福时光。
初冬时节就像人生中那段最沉着而豁达的光阴。即使眼下的生活骤然转向,早年那副容易惊惶的嫩生面孔也已褪去了,彼时的你我握有足够的阅历与坦然,从从容容地去寻找那些问题的答案。如诗人所言,“林子更加幽寂,你的心也像 / 松树的球果,布满瘢鳞但硬实平稳。”
当生活被鸡零狗碎的事情搞得兵荒马乱时,会让我们在某一个时刻觉得,生活时常带着某种难忍的疼痛感,仿佛流逝的年光里暗藏了许多细碎的刀片,经过人们时,留下的隐秘伤口。
许久以后才能明白,那是光阴训练生命的方式。拥有痛感,才拥有真切的生活,而在对抗痛感时,人们亦正一步步变得耐磨且坚硬。就像眼前的初冬季节,经过春寒与炎夏,丰硕的秋以后才得以抵达今天这般丰实又澄明的日子。
所以,很喜欢散步,虽然脚下的这段路已经丈量过无数次了,但每天中午我都会过去走走,四季变换更迭,暂且停下手中的劳作与忧思,去这片庄稼地里走走看看听听,去感受每一个季节所带来的不同的收获,去和另一个你多待些时间,找回那个安心而快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