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翻飞如梭,一转眼小皮皮已经整整十一岁了(第一次开始写这篇时是皮皮97.天时,那时没有写完。明天皮皮十一周岁生日,才又想起来接着写)。回想那个由准妈妈的结束到妈妈的开始的过渡,仍然有点后怕,那种疼痛仍然历历在目,犹如在昨;可以说在那个结束与开始交替的两天,我是个传统的妈妈,能为皮皮坚持的,我都坚持了,并且坚持下来了,历经17个小时,顺生产下小皮皮。
发作
2011年7月9号(预产期是12号),早上七点多一起床洗漱完毕,我和老公就像这个月(孕10月)过去每个周六一样,前去省妇幼例行产检。之前的每一次产检都很顺利,小皮皮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我唯一觉得担心的是,小皮皮一直都还没有入盆,难道小家伙觉得妈妈肚子里太舒服了而不愿意出来?我们到了省妇幼,拿到提前预约好的挂号单,量了体重,测了血压,体重增长和血压都很好。然后听胎心,量宫高腹围,都很好,然后做BC。麻烦降临了——我们做了这近十个月的产检,麻烦第一次降临了——我和老公绷紧了神经。BC显示,小皮皮重八斤多,头围10.1厘米,羊水指数偏低;之后又做了胎心监护,胎动也异常。我们拿到BC的检查结果立马奔赴吴诗萍医师处(自从皮皮选中了我的这所小房子以来我们一直就在这里产检)。吴医师说,你最好尽快进行剖腹产手术,你的羊水指数太低。我跟她说,我很想顺产,能否试着顺产。她说,比较难,你宝宝太大,羊水又不好,具体你得问你的手术医生。吴医师给我们开了住院单,附有“可否顺产?”
忐忑不安的我俩穿梭在医院里,从门诊大楼赶到住院部大楼产科室,走廊里满都是打地铺待产的准妈妈,到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之前找过一个朋友的夫人,在妇幼保健院妇产科,跟人联系时不巧她不当值,第二天她人才上班;她说,等她上班时来安排。想别人也是好不容易才休一个周六,是不能打搅人难得的清静美好。可是,也实在不愿待这过道打地铺,也没有带着这便便大肚里未卸的货赶回家的静气和勇气。我俩一合计就打电话到备选医院陆总和武汉市三医院,天可怜见,总算在三医院觅得一个三人间的床位。
好嘞,我们又左冲右突地分开人群,奔向马路打的士。街道口这一长段路向来是大堵点,的士难觅。老公疾步快眼寻的士;我跟在老公后面,挺着大肚子,汗流浃背地紧赶慢赶。在皮皮狠踢我的肚皮几下之后,终于在陆总前面如愿坐上了的士,坐的士的时间和拦的士的时间基本持平。这样一半走路一半的士地来到了三医院,登记住院,排床位。然后我找到我手术责任医生,跟她沟通我想顺生的想法。这是个女医生,人很随和,很尊重我的想法,说可以一试。之后老公就带着我去做一个“拿放大镜看羊水”的羊水指标BC检查。
武汉市三医院很人性,待产孕妇竟然是可以“正当加塞”,前面有一个孕妇,我坐在长椅上等着,觉得有些疲倦,往椅背上靠着,上身的着力点转移到后背和靠背的接触点上,真舒服,没有那么累了。刚轻松不到两分钟,哇:'(,感觉裤子湿了,羊水可能破了。当时看了下时间,是15点多。没有时间感叹,轮到我做BC了,做完检查拿到结果我和老公回到妇产科住院部,找到女医生,她看了看结果,说阳水指数还可以,能够顺产。我说羊水可能破了,医生又检查了下说,还不错,流得不多,没有关系。就这样,破了水的我回到了我们的三人房间开始等待;老公去排单人间,单人间很紧俏,里面有两张床,我和老公一人一张。
等待
回到房间才发现,三张床位都有人。我隔壁的那个女孩也是刚住进来的。我的大肚子开始隐约疼起来。类似平常痛经,不觉得很难受,或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老公回来了,说是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轮到我们搬进单人间的;他又打了电话交代家里皮皮的爷爷奶奶,要爷爷在家里陪皮皮的堂姐婷婷,奶奶收拾好我们之前准备的待产包和黑巧克力还有我们的中饭赶来医院;奶奶完全不识路,爷爷带着婷婷把奶奶送到的士上,再带婷婷回家煮汤,老公在估计的时间到三医院的大门口去接奶奶并付的士费。
肚子是越来越痛,还好都是我能承受的。我开始按照之前在孕婴杂志上学到的呼吸调息。
老公接来了奶奶,顺便在地摊上买了厚厚的一本书《明朝那些事》。他开始吃中饭,我只喝了点汤水。不敢吃,怕万一顺不下来需要剖腹产。剖腹产需要八个小时左右不进食。
进入产房
市三医院的冷气开得很大,渐渐觉得冷。朋友吴青云家住附近(她老公在三医院上班,她是五月份在这家医院顺产生的宝宝),给她打了电话,她很热情地送来一件外套。穿上带着朋友体温的外套,抵御了来自这酷夏人工制造出来的作为一个孕妇的寒冷,却抵挡不住作为一个临盆产妇的阵痛。一阵紧过一阵的疼痛越来越密集,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疼痛越来越难以承受。十七点,十九点,二十一点……二十一点四十三,深深的密集的疼痛几乎压垮了我,老公叫来女医生,女医生一声令下我的战场由自己的三人间转到了这楼的一个产房;产房由一间带三个待产床的待产室和手术室组成。
老公送我到产房门口一再叮嘱我,实在生不下来就剖腹产吧,不要你太痛。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和皮皮,宝贝争气,我们加油顺出来!送走了老公,我走进离手术室最近的那个产床——手术室门正对着的那张床,躺下来继续等待;不同的是,只有我和皮皮单独面对。
运气真还不错,陪伴代产的护士人特别好,教我完善我纸上得来的呼吸法,和我聊天,分散我的注意力以减轻阵痛……我反而没有太喊痛,因为有人懂有人陪。心里在和皮皮讲着话。
二十四点时,痛得受不了了。我开始调整呼吸,一二——三——,一二——三——一和二是疼痛稍微缓和的时间点,我好好的舒展一下身体,以准备迎击“三”时间点上让我难以承受的痛。
零点过十分时,护士看了下宝宝的体位,已经入盆了。
零点半时,护士又查了下,开半指。护士帮忙取了我随身携带、置于床头的黑巧克力。好心的护士说,你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然后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好保存体力,你需要积蓄力量。然后这个好心的护士就下班了,跟另一个护士做了交接。
我强迫自己躺下来咂摸睡意。无奈睡意没有寻摸出来,倒是很想上大号。第二个护士说可以,我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佝偻着身子蹒跚着来到卫生间,费力地蹲了半天,无果,只好失望而归,躺下继续努力酝酿瞌睡。瞌睡没有睡着,又想上大号,艰难地重复之前的动作。如此反复几趟,不知道几时了,我无人问津,新接班的护士比较冷漠。直到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晕晕乎乎地听到主治医师来了,她问护士,我几指了,护士给我做了检查,告诉了主治医师,又听主治医师说,可以上手术台了,我便费力地挪到手术台上。
生产
上了手术台,医生鼓励我说:“现在是五点多,争取七点前生出来。”
接着,就按照医生的要求调整呼吸,用力,折腾了不知道多久,听医生说,她没有力气了,打催产针吧。催产针打上了,真疼啊。后来又上了麻药做了侧切。终于在7.10号早上6:53诞下了皮皮,52CM长,3.9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