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傍晚18点多,听到宝宝第一声响亮的哭喊,眼泪夺眶而出,赶紧把目光投向声源,看到幼小的婴儿带着把儿,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我跟老婆盼星星盼月亮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的“小棉袄”咋就变成了个“小王子”呢?笑过之后,却又是一阵庆幸,这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把时间的指针拨到5月13日的上午,这一天下着急匆匆的雨,预产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我与老婆心头都有些轻微的焦虑,预约到最信任的短头发医生来做例行检查。
胎心,B超,羊水等指标都是要查的,我们好不容易做完了检查,忐忑不安地把结果交到医生手中,医生瞄了一眼报告,身体顿了一下,我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
“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听到这句话,老婆的眼泪顿时就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现在羊水已经很少了,需要立即办理住院手续,去5楼找医生评估一下。”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我内心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但是由于本人向来稳重,因此还能强自保持镇定,搀扶着老婆,提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想问出个究竟,医生却三缄其口,只是不停的安慰着老婆,我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宛如暴风雨将至,我们还没有做好万事俱全的准备,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跟老婆直奔五楼,找到了一个年龄颇大的护士,她很冷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打发了我们,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要我们等着医生来做检查,另外一个年纪小一些的护士,则随意问了一些宝宝的问题,稍宽夫人心情。
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微胖的男性医生出现了,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岁月在脸上纵横沟壑,留下一些痕迹,他简单地说道:“家属出去等一下。”
我悻悻然退出房间,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面打电话跟家里面说大概情况,一面不断地拒接手机来电,现在啥情况都不清楚,完全没有心思应付任何事情。
检查没多久做完了,我跟老婆两个人被胖医生叫到跟前,那场景就像是被审讯——一场恐怖的审讯。
“情况不太好,羊水过少,入盆很浅,孩子肩宽大于头宽,容易卡住……”胖医生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就差直接说出:“赶紧做剖腹产吧!”
他毕竟没有这么说,作为医生,说任何话都是要负责的,最后总结道:“情况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看你们自己怎么选择,如果选择剖,我们下午就安排手术。”
好吧,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差。这已经不是暴风雨了,简直就是雷霆霹雳,我跟老婆决定考虑一下,两个人先讨论几分钟。
由于胖医生把情形说的十分严重,我特别害怕老婆万一顺不出来再剖,受两次罪,内心已经打定主意要剖,我向老婆明确表示,剖腹产吧!
老婆心情沉甸甸的,我看得出来。这么猝不及防走到这一步,她完全还没有做好准备,而由于我对医生的信任,是好是坏我得尽快做出决定,因为随着时间流逝羊水会越来越少。
我们回过头又去找了短头发医生,希望她能给出意见,这一次,她隐隐表示,就是因为咱们条件不好,预感到我们需要做剖腹产,所以叫我们立刻住院做检查。显然,她支持胖医生的决定。
这帮助我和老婆进一步下定决心要剖!
转到7楼专门做剖腹产的楼层,听到了很多婴儿的哭声,我的心稍感慰藉,毕竟是市妇幼,我相信哪怕是剖,孩子和妈妈都能健健康康的。我微笑着对老婆说:“是不是刚刚出生的婴儿,我去看一眼!”
很快迎来一位微胖的护士,和一位身材瘦削的周医生,她们两个人,尤其是周医生,是我至今最最感谢的人之一!没有她就没有顺产!
作为剖腹产的医生,按照惯例给老婆做了检查之后,她决定叫主治医师一起过来做复查,明显的,事情从她这里开始,发生了一点点的转机。
周医生与主治医师复查后,跟老婆说:“需要再请教授过来三方会诊。今天先不做了,你们好好休息一晚,等着教授会诊。”她们含蓄的透露,以老婆的条件可以考虑顺产,我和老婆倍感欢欣鼓舞。
当天晚上,两个妈妈都来了又被我们送回去了,我跟老婆晚上点了外卖,买了水果,蜂蜜,还点了一大堆烧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我们两个人吃的特别香,睡得也踏实。这是难得的喘息之夜,感谢这个美丽的夜晚,分外香甜。
5月14日上午,经过了格外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是等到了老教授,看到教授一把年纪了,我既开心又紧张,但是总而言之,心中充满了希望!
跟老教授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我对她的感激却不是一星半点,因为在她老人家的权威认证下,老婆可以尝试顺产!
虽然风险依然存在,但是跟胖医生的判断已经是截然不同,我与老婆决定尝试顺产。现如今说来轻松,但是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与老婆都是牟足了劲!
上午开始OCT,简单的说,就是测试是否确定具备顺产的条件,打少量的催产素,通过胎心监护以及其他数据,看孩子以及妈妈的身体反应。
漫长的下午在OCT与老婆的聊天中度过,其间与临床的几位妈妈都有交流,耳边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不远处的厂房又时时传来新生儿嘹亮的啼哭。我似乎明白了: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线之差,孕妇产子,就是时时刻刻走在悬崖边上!用我老婆的话说,就是打怪升级,每一步都不容易。
结果很“完美”,“完美”是医生的原话,我倍感振奋,想必老婆也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那一刻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顺利的渡过这一关,我们要顺产!
晚上上了球,我搀扶着老婆像蜗牛一样在七楼的走廊上挪着,昨天晚上,还跟别的产妇有说有笑,看着别人家的宝宝笑得合不拢嘴,而我的老婆,此时此刻是一个为了皮皮付出了一切的伟大战士。而我只能看着,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这个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忧心忡忡,梦里大雨倾盆,窗外刮了一夜的风。
5月15日取球并正式打催产素,我们依旧是从7楼下到5楼待产室。由于只能进一个家属,岳母就只能在待产室外巴巴地望着,我妈则负责做饭带过来。很遗憾的是,这天中午老婆没有吃饱。
一个又一个孕妇被送进了待产房,漫长的等待过程尤其容易让人焦虑,更何况还有捣乱的。
我去7楼办事的时候,回到待产室被禁止进入了!因为医生在查房,等到我冲进去的时候,老婆眼里噙着泪花,有个查房的医生说我老婆条件不好,如果愿意,马上就可以安排剖腹产。
如果我当时在场,怕是有暴打医生的冲动,整了这么多步骤,我老婆吃了这么多苦,你现在跟我说剖腹产?这真是全世界最荒唐可笑的事情了!这不可能。
老婆抓着我的手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顺产。”除了这一句话我还有一句话毕生难忘,那就是:“进了产房,我和孩子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如果你要签字,爽快点。”那一刻我点点头笑了:“放心,老婆你的安全最重要。”不管是产房里面也好,产房外面也罢,无论如何,都是老婆你最重要!
下午两点多开指进产房,最后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这里的两个关键人是吴姓助产士和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助产士,姑且叫她“好医生”,所以也可以称吴姓助产士“恶医生”,此处的“恶”指她言辞犀利,扮一张黑脸。
在我们进该产房前,有一个孕妇已经进去了产房两个小时左右,在我们后来抱着皮皮出产房时,她才刚刚快要生,这里相信她和她的崽崽也是顺顺当当的。
老婆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发作,发作前,吃了一大碗面,一碗粥,我陪着吃了一碗面,在轻松愉悦甚至带点搞笑的气氛中,迎接世界上最可爱的皮皮出生。
发作后,我作为接产助手,帮忙按住老婆的双腿,一开始不太敢用力,怕弄疼老婆,后面被吴姓助产士和老婆说我做样子后,火力全开按住老婆。
接产过程中,辛苦危险不足与外人道也,可以说的是,老婆真的是天神下凡,为了我们爱情的结晶,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吴姓助产士作死的骂,好医生耐心的教,慢慢的,老婆掌握了诀窍,吴姓助产士把我叫过去说:“孩子爸爸过来看一下,已经可以看到毛毛的头发了。”是的,我已经看到了皮皮漆黑的头发,又长又黑,这头发遗传了我和老婆的优良基因!
最后关头,又进来了几位医生和专家,一位医生说孩子太大了,要侧切,这个时候,吴姓助产士顶住了压力,凭着她的接生经验,认定无需侧切,可以直接生,让我老婆又少挨了一刀,少受了一些罪!
没有过太久,甚至我老婆还没反应过来,皮皮呱呱坠地。哭了几声后,护士抱着稍微清洁了一下,记录了时间,测量了体重,身高,把他抱进了婴儿床上,皮皮的头朝着我和老婆,眼睛特别特别地大,特别特别的明亮,也不哭,也不闹,可爱极了!
我特别留心观察了老婆的笑容,美若天仙。
差不多留在产房观察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快要出产房时,皮皮才开始大声地哭起来,好医生嘘了一口气,说:“我可算是听到孩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