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园的时候,很喜欢同班的的一个小男孩,因为他长得很漂亮,为了和他交朋友我就每天揍他。
那大概是在父亲棍棒下成长的我认为表达在乎的最好方式了。不管自己多努力,考多少个第一名,好像永远都得不到父亲的认可。以至于人生中的每一次失败,
也许潜移默化吧,我从小脾气就很坏,表弟表妹全欺负个遍。我爱大吼大叫,以暴制暴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自私也麻木。自卑却也骄傲。
初中遇上官官,她是个很美的人。红色的长袍,精致的配饰,雨天撑一把油纸伞,写了一手好字。像活在诗里一样。她是教会我讲故事的人。她也是我唯一的听众。
我大概有两三鞋盒的日记本,字迹潦草,语言凌乱,每一篇悲伤又阴暗。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勇气去翻看,不知道那么多消极而矫情的文字,官官是怎样一篇又一篇地读下去,然后在不厌其烦地写下,"蜗牛要加油哦,我一直都在。"
近来,好多新闻什么北大学子千字文控诉父母,女孩转移300万拉黑老父亲。我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些事件,就是有感而发。
我爸脾气坏到炸,我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挨揍。被我爸用用成捆的竹鞭打,被罚跪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一整天,没穿鞋子就被扔出门外,一开始我还哭,发现没有用以后,我都懒得哭了。我爸老说,"这死孩子,越大越没用。" 冷漠而刻薄。 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都得不到一个拥抱,为什么我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依旧做什么都是错的。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意识地用他的有用无用论衡量的自己,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时时刻刻自我否定。即使看得越来越透彻,但习惯就是那么可怕地不动声色地腐蚀你所有愿意相信自己的意志。
但是,自己活得越久越能谅解他,他只是笨拙又蛮横时时刻刻挣扎着,好像对生活倾其所有,可是又一无所获。我越来越觉得他好可怜,他那么一个要面子的人,知道我可怜他,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吧。
可是,很有趣的是,人活在这世上除了相互取暖便是要相互伤害,否则就形同陌路了不是?
感觉就像在漆黑又潮湿的井底看到井口有人喊到:"喂,你还好么?" 回声很大很大,你感受到了震撼,突然精神抖擞,开始哭诉这井里种种艰辛,那人耐心地倾听忧心忡忡询问:"要我拉你要上来么?"
你却迟疑了:"如果,如果我安全了,你还会在么?"
人是不是很可笑呢,于孤立无援之中获得拥抱,却好像是比无人应答时更加不安,因为你随时面临着失去。
她带着我阅读,教我写作,让我看到这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