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棋局
高山之巅,电闪雷鸣,黑云如墨般浓稠,不见一丝光亮……
一人剑指苍穹,屹立在山峰之上,望向天空高声呼喊。
“为何还是不让我走?”嘶哑的声音响彻山谷,单单透着几分苍凉。
无人应答。
那人冷笑着,剑锋轻扫。古银色的剑刃透着寒光。
顷刻之间,山崩地裂,气浪翻涌……剑气硬生生将黑云劈开了一条裂缝,其中透着金光。
他趁机向金光飞去,而在快进入时,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压了回来。
“天、地、法、则!”
男人目眦欲裂,嘴角留下鲜血。
“为何!不让我走!”
他怒喊着,眼中愈发冰冷。举起手中剑,又是奋力一挥,黑云中的缝隙又被扩大了一些,像是要生生劈开这天地。
当男人要斩出第三剑时,苍穹中终于传出了动静。
“死——”
单这一声却如洪钟般震耳欲聋。
男人面上苦笑,心中如临大敌,时刻警惕着四周。
而在苍穹中说完那一字之后,却并没有想象的危险发生,黑云渐渐消散了……
男人坐在山顶上三天三夜,在一个雷雨之夜顿悟,摇头大笑着离去了……
桥头的裁缝被针戳瞎了眼睛,每天靠着乞讨过活;
桥尾的赌徒输掉了最后一分银子,失意地回了家;
一疯子笑着跑出了家里,将街头的一醉汉撞到在地;
醉汉悠悠的站了起来,晃晃脑袋,继续一摇一摆的走远了……
段阳从屋里头醒来时,外头天才蒙蒙亮。
随着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片刻后亮起了几盏零星灯火。
随意的洗漱后,他来到窗前推开窗户。
寒风瑟瑟,段阳打了个激灵。
冬天的风格外刺人,使有些昏沉的脑袋彻底苏醒过来。
穿上黑衣,带上面罩……段阳从窗外翻出,轻巧熟练地从高楼之上几步飞跃便平稳落地,开始了他的新一天。
长跑,踢树,搬石头……像这样的锻炼他已经坚持了十几年。
待到全身汗津津地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各类摊铺门店早已开张,高声吆喝了起来。
段阳裹了裹面罩,在一忙碌的包子铺前,拿了几个包子,放下银子便走了,没人注意到他。
回到屋内,沐浴之后,段阳舒适地坐到一张小桌子前。
盯着桌面思索着。
那桌上摆着的是一盘棋局,棋盘上只有正中央放着一枚黑子,其余地方稀稀疏疏摆着的竟都是白子。
段阳边啃着包子,又不知从哪变出几块白子。
思考了一会儿,将之放在了棋局上某些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地方。
方才杂乱无章的棋局,便在瞬间变了。
白子连成了蜘蛛网似的形状,一环接着一环,而黑子便像是网中的蜘蛛,等待着猎物的出现……段阳满意的笑了笑。
那个晌午,左丞相府的大少爷和仆人,正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人们避之不及。左大少爷撇头忽瞧见一个十分貌美的姑娘。
姑娘湿润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睫上悬着几滴泪珠,跪在街边是在卖身葬父,双颊鼻尖冻得有些红,更添了几分可爱。左少爷眼睛都看直了,连忙嘻笑着将她买下了。
细看姑娘更是水嫩嫩的,清纯讨喜又不矫揉造作,和他府中的女人都不一样。左大少爷欢喜极了,暗自庆幸着这次出门。
三天后,晴天里。那个名为“艺兰”的女人,被从侧门抬进了左丞相府,成为了左少爷的第十三个妾室。
段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似乎只是随意走走,来来回回的绕的只是一条街道。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是一个刚输光了钱的赌徒。
贼眉鼠眼、满口黄牙,嘴里骂骂咧咧的念叨着什么。
段阳貌似无意间往旁边走去,撞到了这人。
赌徒输光了钱,正在气头上,发现撞他的是段阳后,颇有些惊讶。
“你是……段阳?你居然没死!”
“抱歉了,这位仁兄,冲撞了你,给你赔个不是。”段阳低声道歉,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即便路人瞧见了,也默默在心底夸赞了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赌徒被这笑容晃到了眼,愣怔片刻,随即嫌恶地离远了些。
“果真不愧有个当妓子的娘,原来你早就被那位收进府里做添房了,亏得当初还装出一幅清高自傲。”
“仁兄说笑了,我只是一个读书人罢了……”
粗俗难听地话语落在段阳耳边,而他却也不生气。
“呵,别狡辩了小*货,刚刚撞我的一下可不轻,怎么办吧?”赌徒装模做样地捂着手臂,熟练地耍起无赖,引起街边人的注意。
段阳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块银子。
“你手捂反了,兄台……”
“少废话!”赌徒急切地夺过银子,看着段阳一脸嫌恶。“滚吧,这次就放过你。”
“兄台我看你似乎很缺银子?那为何不去钱庄借银子,那儿时限宽松又没人催账,等你赚到了再补回去就时了。”
段阳笑眯眯地好意为赌徒出着主意,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刚刚的那些言语。
“……管你屁事!老子用你教我?”
段阳一脸温和地点头,毫不介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悠闲地离开了。
“呸,什么东西……”
赌徒吐一口唾沫,舔了舔嘴角,咬咬牙回头又进了赌场,他就不信今天赢不了钱!
可赌场可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你有可能会赢钱,但它却永远不可能输。
开头赌徒的确赢了几场,可又不舍得收手,贪婪使得他疯狂地下注。没过多久,那赌徒便又将段阳刚刚给的些银子输光了。
赌瘾正在兴头,兜里却又空了。他突然想起段阳刚刚说的那番话,心里便觉着十分痒痒。
歪心思起了,便再难以落下。
“再给我一些钱,我一定能赢回来!”
赌徒这样想着。
……
丞相府里,左少爷搂着刚收的美人艺兰听着小曲,笑得开怀。
最近几日美人在怀,他是越发喜爱艺兰,觉着她温婉天真,不像府中的其他女人爱争风吃醋,渐渐地颇有些独宠她一人的势头。
“少爷,艺兰……有件事情要与你说。”怀中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彷佛面前人就是她的神,她的一切。
左少爷果然被这眼神取悦,柔声询问何事。
“就是……妾身现在在府中安顿下来,家中有些亲信还不知,我想寄一封家书告知一下他们,可以嘛?”少女睁着大眼睛水灵灵的惹人爱。
左少爷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少女开心的笑着,“那明天,少爷能陪我去寄信嘛,人家不敢一个人出去。”
正处在兴头上的左大少爷欣然同意了,被女人哄得舒服极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亭中卿卿我我恩爱非常……第二天一大早,左少爷便陪着娇妾前去镖局寄了信。
然而不久后,那封本该寄出的信件却莫名出现在了皇宫。
太子燕迟廉打开案桌上的信件,里面是一封家书和一块雕刻着老虎的玉牌。
只不过信中内容却根本不是什么家书,而变成了联合外敌的叛国书!
燕迟廉看着书信有些好笑,“这真是那左家小儿陪妾室送去的书信?”
“是!属下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呵,左家数代荣华,权势滔天。左向权更是狡猾的像个老狐狸,没想到却生出如此蠢笨的儿子。”
燕迟廉将那块玉牌拿起来瞧了瞧,冷笑道:“看来这是有人上赶着给我们送钱来了。”
“殿下是说?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谋划?”
燕迟廉摩挲着手中地玉佩,没有回答。
“既然这钱都送到面前了,岂有不收下的理?最近让人注意一下这样的玉牌。”“是!”
……
狭小的街巷里,男人疯狂地奔跑着,可最终还是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几个壮汉气喘吁吁地追来,将他摁倒在地,“跑?你接着跑啊!他娘的,给老子还钱!”
“你们别打我,再给我几天,我就能赢回来还给你们,再给我几天……”赌徒喃喃自语,像是入了魔一般。
男人正是那个赌徒,几天前他向钱庄借了钱,之后虽有心偿还,银子却还是全部输光了。
壮汉嗤笑一声,“就你这样,染了赌瘾,就是一辈子穷命!将他的手脚筋挑断,扔去东街要饭,就是乞讨一辈子也要给老子把钱还上!”
“不要不要,我还没赢钱呢,等我赢!等我赢,我赢了就还……”
……
“爹!你到底干了啥事儿啊!我们家为什么被查封啦?”
左丞相府前,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
左少爷身上绑着绳子,跪在地上扭动着肥胖的身躯。
左向权同样跪在旁边,悲凉地看着自家儿子。
“你该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生下了你这个精虫上脑的儿子!”左少爷还是一头雾水。“我怎么就精虫上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要不是你精虫上脑,非和个敌国女人搞在一起,我们左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左丞相悔极了当初没把控住自己,生下了这么个玩意儿。
左少爷突然想到什么,左看右看却没有找到艺兰的身影,气的发抖。“那个……贱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左丞相府私通敌国,叛国之罪理应诛九族,念在其没有铸成大错,和昔日为大燕所做之贡献,今将府内众人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数家产充公。钦此!”
……尖细地声音宣告着左家没落。
呵,左向权麻木地闭上了双眼,可笑自己一世英名,富可敌国。最终却还是被算计沦落至此地步。
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这庞大的家业便是他的“罪”。
左向权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
“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