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甘蔗林哪,南方的甘蔗林!
你为什么这样香甜,又为什么那样严峻?
北方的青纱帐啊,北方的青纱帐!
你为什么那样遥远,又为什么这样亲近?
——郭小川《甘蔗林——青纱帐》
每当看到或想到甘蔗,我总是想起郭小川的这首诗,总是不由得想起家乡的甘蔗林,想起妈妈对我们如同甘蔗汁一般甜甜的爱。
很多年前,为了甘蔗的收成,那个时候的农民总是在每年的夏天,专门去剥掉甘蔗的叶子——俗称,剥蔗衣。祖祖辈辈,男人们是不干这个活的,所以这项工作似乎天经地义般,一直是由女人们来完成的。密密匝匝的甘蔗林里,经常鸦雀无声,一个人难免会很害怕,也不安全,于是女人们一般都是结伴一起,或者带上小孩作伴。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露珠还在草叶上随风飞舞,妈妈赶着牛车,带着我们四姐弟来到甘蔗地里剥蔗衣。那个时候最大的我上四年级,两个妹妹、弟弟正是贪玩的年纪。而爸爸妈妈一般也很宠我们,并没有像别人家的父母一样严格要求我们干农活。我和大妹穿上长袖外套、戴好手套、围巾的不紧不慢地地跟在妈妈身后剥蔗衣,小弟和小妹就坐旁边玩。
过了一会儿弟弟说要去河边钓鱼,妈妈不放心,就让我们一起去。拿着用针弯成的鱼钩,就在泥地里挖蚯蚓或捉蚂蚱做鱼饵,“鱼上钩了——鱼上钩了”钓到一条小鱼,我们欢呼不已。不时地,妈妈也会走过来看看我们,吩咐我们注意安全。
俗话说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聚集了几朵乌云,霎时间噼噼啪啪地下起雨来了,我们飞快地跑到妈妈身边,妈妈一边拿出雨布分给我们,一边快速地用几捆绑好的蔗衣堆成了一个临时的房子,姐弟四人挤进蔗衣屋躲雨!妈妈拿出带来的粥,大姐爱吃的米糊、二姐爱吃的米粥、小妹和弟弟爱喝的玉米糊,就一些咸萝卜、头菜、花生米,还有就地取来的甘蔗,母子几个说说笑笑,和乐融融,别提有多开心了。妈妈怕我们被雨淋湿,一会儿理理我们姐弟几个人的雨布,一会儿整理下蔗衣屋,进进出出的,姐妹几个也担心妈妈被淋,不时地呼喊“妈妈,快进来!”。夏天的雨,忽晴忽雨,我们那叫“云吊雨”,有了妈妈做的蔗衣屋,晴了可遮阳,雨时可遮雨,再大的风雨也不怕。
很多年后的我,总是不时地想起那年的夏天、那场雨、那个蔗衣屋、那个无条件爱着我们的妈妈,那种被幸福环绕的感觉一直温暖着我们。现如今我也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妈妈对我们的爱。那个每天早上总是不厌烦地做三种不一样的粥、只要有空就做我们爱吃的糯米滋、米粉、发糕、豆腐花、粽子的妈妈,她是那么的爱我们!妈妈,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也很爱你,一直爱你!
“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是出现在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莫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