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我们所有人,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电影《无问西东》的末尾,缓缓道出这一段点题的话。银幕上适时打出一行字:“谨以此片献给珍贵的你”。

影院里一片静默。仿佛,片子里每个人物的挣扎和抉择,与每个观影者,都产生了某种联系。

我们把自己代入故事,追问自己:如果生在他们的年代,面对他们的处境,我将作何选择?

我们又把片中人物抽离出来,代入我们的日常和现实:如果是他们身处此时此地,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迷茫、困惑?亦或是平静、坚定,没有犹疑?

电影里的每一段故事,都在冥冥之中,影响着下一段故事。而这整个故事,又不知不觉地,影响了听故事的我和你。


第一个故事

青春时代的吴岭澜(陈楚生饰)爱好文科、擅长文科,却选择了实科,因为“最好的学生都读实科”。教务长梅贻琦告诫他,青春只有这些日子,最重要的是追求真实:

“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梅老师的教诲,诗人泰戈尔的演讲,梁启超、梁思成、林徽因、徐志摩等一众杰出人物的感召,终于令吴岭澜听从内心,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十几年后,作为西南联大的文科教授,他把这份真实传递给了自己的学生。富家子弟沈光耀(王力宏饰),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个故事

沈光耀是个完美的青年,家世好,学养好,热爱运动,又擅长艺术,阳光而又率直,文雅而又朴素。

母亲爱子心切,嘱咐他要好好体验自己的人生,不要去追求功名利禄的幻影。作为三代五将之后,没有什么是他的祖先所不曾经历过的。

然而,国难当头,民众命如草芥。沈光耀眼睁睁看着他熟悉的小孩子,被日军飞机炸得浑身是血,惨死在母亲怀里。他不得不抉择:从文,还是从武?向生,还是向死?为家,还是为国?

最终,他听从了自己的内心,报考航校,投笔从戎。

每次驾机执行任务,沈光耀都要绕远路,去给无家可归的孤儿们投递食物。孩子们一边抱着罐头、馒头狼吞虎咽,一边向天空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们给沈光耀取了个名字:“晃晃叔叔”。

后来有一天,“晃晃叔叔”没有出现,而且再也没有出现。他战死了。

但他从心底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却在这群孤儿的心底里生根、发芽。其中一个孤儿,就是陈鹏(黄晓明饰)。


第三个故事

陈鹏被收养了。在振华中学里,他和李想、王敏佳成了好朋友。长大后,李想和王敏佳都学医,一个当了医生,一个当了护士。而陈鹏则考入清华大学,学了核物理。

本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是爱情悄悄滋长的时候,悲剧的阴影却在一步一步靠近他们。

他们三人相约去看望中学时的老师许伯常,却撞见师母刘淑芬正在肆意打骂他们的老师。回到医院,李想和王敏佳坐不住了,他们合写了一封批评师母的匿名信,想为老师讨回公道。

没想到,这封信,引发了老师和师母之间更激烈的争吵,数十年的恩恩怨怨被撕扯开来:师母如何供老师读了大学,老师如何背弃誓约要悔婚,师母如何以死相逼拴住老师,老师又如何冷漠以对、无声地反击……

激愤之下的刘淑芬,从成摞的作业本里,辨认出了王敏佳的字迹。她闹到医院,当众指责王敏佳勾引她的丈夫。

此时只需李想站出来,即可澄清。可是,李想却怯懦了,他怕失去刚刚到手的支边名额。

倔强的王敏佳一个人扛下了一切。六十年代的风暴袭向她,各种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她瞬间就变成了“叛徒”、“特务”、“婊子”、“破鞋”。

在表彰大会上,李想作为先进代表发言。而在紧邻的批斗会上,王敏佳却被打得血肉模糊,失去了呼吸。

师母刘淑芬没有料到事情竟发展到这步田地,她失魂落魄地拖着身子回家。看到丈夫眼里依旧是寒冷刺骨,她一言不发,径直走回院里,跳了井。

陈鹏飞奔而来,却发现自己来得太晚了。夜里,大雨倾盆,他在山坡上掘出一个墓穴,正要安葬王敏佳的时候,她醒过来了!陈鹏紧紧抱住她,悲喜交集。

他就地堆起一座假坟,然后把王敏佳带回云南,藏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经此一劫,王敏佳被毁容,也失去了身份和前途。她既恐惧,又自卑。面对她的躲闪,陈鹏泪如雨下,终于说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爱的誓言:

“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掉得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你托着。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掉的时候把我推开,不让我给你托着。”

陈鹏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美也好,丑也好,他爱着的都是她。

王敏佳也用同样真挚的爱回报他。当他在大漠戈壁参加核试验,受到辐射的时候,王敏佳坚定地走向他,她要照顾他,就像他当初托起她一样。


陈鹏的这份真挚,也传递给了李想: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吧。”

李想带着这句话,去了边疆。当在风暴中迷失方向,他把所有食物都留给了另两位支边队员。在面临人生第二个生死抉择的时刻,他战胜了怯懦,拯救了别人,也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

而被救下的两位支边队员,就是张果果(张震饰)的父母。

第四个故事

到了现代,这份听从内心的真实,也使张果果在俗世的纷纷扰扰之中,逐渐理出了头绪。

他放弃了报复上司的机会,退出了职场的阴暗斗争,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他放下了戒备,向他救助的四胞胎家庭敞开真心,也收获了对方的感激和真情。

他问四个襁褓中的孩子: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们要面对的人生,不知你们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但他的心里已有了答案:会的,因为这份真实和善意,还会继续流传。


听从内心,心是什么?

四个故事,每个故事的主人公都听从内心,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听从内心,无问西东。可是,心是什么呢?

心,并不总是对,并不总是坚定、善良。

心会迷茫。怀揣“实科报国”的梦想,吴岭澜的心就失去了真实的方向。

心会虚荣。王敏佳说,她给毛主席献过花,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谎言去掩盖。

心会仇恨。刘淑芬失去了恋人的爱,却要把恋人死死拴住,让他付出一生一世的代价。

心会冷漠。许伯常用最冰冷的心去回击妻子,却让两个人都变得心灵扭曲、面目狰狞。

心会冲动。李想和王敏佳写下那封信,刘淑芬诬陷王敏佳,一时冲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心会怯懦。李想本该站出来说明实情,可他却退缩了,选择了自保,背叛了朋友。

心会设防。张果果想要帮助四胞胎一家,却担心兜下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所以,心有各种各样的面目,各种各样的形状。要听从内心,先要分辨内心。


让善意生长,让恶意消亡

分辨内心,听从内心,是每个人的追求,也是每个人的责任。因为生在这个世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紧紧联结,一个故事和另一个故事环环相扣。每一个人的选择,都在冥冥之中,影响着其他人的命运。

就像刘淑芬不曾想到:她对丈夫的报复,不仅让他们两人永坐枯井、互相折磨,而且会莫名地,害死一个不相干的姑娘。

就像许伯常也不曾想到:他对妻子的冷暴力,明明是射向同一标靶的箭,却怎么会误伤了自己的爱徒,彻底改写了她的人生走向。

要给心提个醒:让恶意消亡,别给它生长的空间和时间,水和土壤。因为你无法预料,谁会因这份恶意而受伤。让善意生长,因为它会给世界抛下更多善意的种子,扩散很远,流传很长。

就像梅贻琦为吴岭澜指引了方向,吴岭澜为沈光耀指引了方向。就像沈光耀的善意和同情,救助了孤儿陈鹏;而陈鹏的善意和深情,托起了坠落的王敏佳。就像李想牺牲自己,救了张果果的父母;而张果果最终敞开心扉,帮助了四胞胎一家。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好或不好,你我都有份。原因有份,结果也有份。

因为,我们所有人,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愿每个人都在这个大故事里,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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