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不出意外，楚筱晚奶奶的死登上新闻，楚筱晚也没有幸免，也登上新闻。
楚筱晚已经习惯他可能会怎么报道，可是报道越来越难听，难看，他看不下去了。
“百秀雅死亡，疑似自杀。”
“百秀雅不想活了，自杀伪造他杀。”
“百秀雅临死前给情人打电话。”
“楚筱晚是百秀雅情人？地下恋情被曝光。”
“百秀雅临死前给孙子打电话，有何心思？”
“百秀雅去世，演员一颗明星去世。”
……
楚筱晚忍不住了，想去澄清，可是他想起百秀雅曾经教导他的话，“如果出事了，登报纸了，别出门，别澄清。让他们说去。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
楚筱晚不敢出门，家里有那么一点点菜，没有别的。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窝囊的蜷缩在被子里，手机一次又一次的响着。上面显示着一串又一串陌生的号码。他拿起手机，直接关机。扔在了一边。
忽然，一个陌生男子从二楼翻窗户进来了。径直走向楚筱晚。男子正是昨天和楚筱晚喝酒的那位。男子名叫沈博。
沈博带进来一沓啤酒，一点下酒菜以及这几天的伙食。
沈博叫起楚筱晚，却发现楚筱晚哭红了眼。
“……别哭了，她走了，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不会的，她对你什么样，对我什么样，怎么照顾我们的，你忘了吗？”楚筱晚语气不算很淡，但是他刻意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抽噎声。
这回沈博沉默了。
这话谁也没法反驳，当初沈博在给百秀雅干活时，还在道上混，天天挑事挨打，医药费都是百秀雅出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百秀雅看不下去了，找了几个会掉功夫的教他混，才有的他现在这个样子。
而楚筱晚呢？有了楚博国那么一个爸爸，楚博国很早就出去打工，赚钱，楚筱晚跟着百秀雅一起生活，那时的百秀雅只有四十五岁。
楚筱晚的生活费，沈博的生活费以及二人挑事需要报销的医药费，都是百秀雅一个人出的。所以她走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沉默着，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沈博掏出手机，接听。
“喂？”
“老大，楚博国出事了……”
“……？”
就这么一个二逼能出什么事？
“等等再……细说。”
“筱晚，我有点事，等会儿再聊吧。”
“……好。”
沈博飞速上到二楼，对着那头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百秀雅死后，楚筱晚登上新闻。楚博国知道了百秀雅留下了一大笔资产，他想要那一笔遗产。他想让楚筱晚替他认罪，这样新闻就能登上‘楚筱晚想要百秀雅的遗产而杀死百秀雅’。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我们查到了谁有可能……”
“地址，明天见。”
“上海无锡市35号。”
“好。”
沈博走下楼去，“照顾好自己。”
“你要走？”
“嗯，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一次会什么时候回来，也有可能不回来了。但是你得照顾好自己，在你下新闻之前，我会托人给你带吃的。”
“哥……”
“拜拜。”
沈博小心翼翼的翻出公寓，躲过了记者。去买到上海的火车票。
沈博走后，原本还算热闹的公寓转眼间就只剩下楚筱晚一个人了。
他想百秀雅了。楚筱晚至今的学习优异，都是对百秀雅的温柔，细心的写照。如今百秀雅的死亡让他不知所措，百秀雅没有告诉他未来的路径要如何抉择，更没有告诉他在她死后要怎么去处理所有舆论，如何活着。
楚筱晚苦笑着，无奈的躺在床上，眼泪不知道怎么流了下来，泪水打湿了床单，他蜷缩起来，好像这样才能让他舒服，感到温暖。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哥……我不会做饭，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你必须去。”
“哥，我真的不会，要是我做的东西把他毒死了，怎么办啊？”
“……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我回来时，他要是死了，我和你没完！”
“哥！我真不会做饭。”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照顾他，债务我还；至于第二个选择……你不用去照顾他，债务你自己还。选吧。”
“第一个！第一个！”男人有些激动，“您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照顾您弟弟的！”
沈博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祁诺奥他们在网吧等到中午，一直没有等到楚筱晚来。没有人敢问楚筱晚为什么没来，那个中年油腻大叔没有问，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他角色的伤害。
又过去20分钟，陈允等不起了，问：“楚筱晚他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来？”
“你没看新闻吗？你现在再多说一句话你就有可能登上新闻。”
“什么新闻？我怎么不知道？”陈允一脸蒙。
“喏，你看。”
祁诺奥用电脑随意搜索了楚筱晚的名字。屏幕上几乎都是对楚筱晚和百秀雅关系的猜测，而且新闻的标题越来越离谱。
“百秀雅是谁？”陈允问道。
“这部电视剧的女主，很漂亮，很有火。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名下的财产……无法衡量。”那个胖子说着，指了指屏幕，“很多公司都抢着和她合作。”
“卧槽，这不是活脱脱的有钱漂亮姐姐吗？”
“不是姐姐，按辈分来说，是奶奶辈的了。”
“真的？我不信。看起来好年轻啊。难道……”
“我劝你少说几句吧，你再多说一句，没准会有人过来殴打你。后果……”
“都听你的。”陈允认命的说，“那今天的战队赛怎么办？如果这次的战队赛没打，岂不是又一个新闻？”
“……”
事实正如陈允所说，当下也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这样吧，找个人顶替我的位置，我顶替会长。我的位置和大叔的差不多，大叔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吗？”
“可以。我把我兄弟叫过来。”大叔掏出手机，出了网吧打电话去了。
“行。你手里有谁的号？”
“我的，沈如星的，周懿的。其他人的登不上去，我再有也不是公会的。”
“沈如星？”祁诺奥愣了一下。看了眼公会，的确有这么个人，他都不知道公会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她怎么进来的？”祁诺奥脸黑了一个度。
“哥，你别问我啊，你问楚哥啊。我哪里知道？他好像说，这人法师的控制打的很六。然后就招进来了。”
“……再开一台电脑，登这个号。会法师吗？”祁诺奥咬牙说道。
“啊？她玩的法师我没玩过，当时一开始玩法师的时候就没玩明白，让怪秒了。”
感情你玩坦克只是因为好操作？
“登另一个人的，别登她的号。”
“好的，战士，可以吗？”陈允问道。
“反正你和大叔的兄弟挑位置。”
大叔从门外回来了，坐到了他们边上，说：“他说，他在路上。所以，神明是你们的什么人？”
“他是我哥。”陈允自豪的说着，“他啊，年级第一，游戏乱杀，长得贼帅的低调大佬。”说着，靠近大叔低声，“百秀雅是他奶奶，而且贼有钱。听说靠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小公寓。”
“……”
感情我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大叔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陈允没有察觉到大叔的不满，接着说：“可惜他父母离婚，他母亲不要他了，他爸跑去B市了，一直都是百秀雅带他。当下他奶奶走了，生活变得无依无靠的。”
“闭嘴。”祁诺奥低声说道，压迫感十足。陈允也闭上了嘴。
“他不是无依无靠，他有一个干哥哥，他哥和我父亲有点交集，就算是他奶奶走了，还可以靠他哥，迫不得已还可以和我一起生活。说到底，他过的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吧？你又在可怜他什么？你倒不如仔细想想你自己。你没有过硬的背景，没有钱，也没有他那样的成绩，游戏也没有那样的操作。所以你在感慨什么？”
祁诺奥的一番话让陈允无话可说，是啊，他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祁诺奥见他不说话，转身问大叔：“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啊？公会战要开始了。”
大叔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今天去不了了，哥们陪老婆孩子，去不了了，改天吧。”
大叔还没说话就已经挂了。
……
“怎么办？距离公会战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了，怎么办？”陈允情绪激动，“怎么办？要不然去找楚哥？”
“来不及，陈允，把这台电脑关了。”
“哥，你要做什么？”
“赌一次。有事给我打电话。”祁诺奥站起身，跑出网吧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黑，头戴黑色棒球帽，带着黑色口罩的人。他直勾勾的站在网吧门口，挡住了祁诺奥的去路。祁诺奥正想谩骂出口，但是觉得这个人异常熟悉，愣了很长时间。
“去哪啊？”声音莫名的低沉而又嘶哑。
“你怎么来了？记者没跟过来？”祁诺奥刻意压低声音说着。“你不怕你回不去家？”
“如果他们跟来了，我换个城市生活也不是不可以。”这个人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疯了？”祁诺奥低吼道。
“没有。”楚筱晚毫不在意的说着，他并不在意在哪生活。如果他愿意，不论是去了其它省份，还是换个城市生活。那些曾经百秀雅帮过的，救过的，甚至跟过百秀雅的人散而多。对于楚筱晚来说，只是换个地方生活，照样有人罩着。再者说了，沈博在道上混的很有名，不论楚筱晚去哪几乎都可以罩着。
“对你来说我可能疯了，但是对我来说只是换个城市生活，仅此而已。”楚筱晚毫不在意的说着，“我家什么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现在回上海，并且高调的承认我是那个神明。或者……顺了我爸的意愿，承认我杀了我奶奶。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祁诺奥不相信这会是楚筱晚说出来的话，沉默了许久开口：“如果记者抓到了你的把柄，那你又要怎么办？”
“把柄？什么把柄？如果真的抓到了，那么总得活着走到电视台或者报刊吧？”楚筱晚满不在乎的说着，“就算蹲局子，也能被捞出来。在这之后悄无声息的灭口。”楚筱晚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不会以为，我的背景只能做这些吧？就算楚博国真的拿到了那笔遗产，他最后还会是我的。”说完楚筱晚冷笑着，光看眼神都能知道这人有多不在乎。
“战队赛还有十分钟开始，你确定不让我进去吗？”楚筱晚露出了一个自然地笑，这让祁诺奥严重怀疑刚才一脸阴险的人是不是他。
“行吧。”祁诺奥表情复杂的回了网吧。
……
“卧槽，哥，你怎么了？”陈允看到祁诺奥一脸复杂的表情，又看到了后面的黑衣男子，“哥，他来打战士？”
“滚去打你的坦克去。”楚筱晚不耐烦的骂道。
你小子，还能有三幅面孔？
“？卧槽，楚哥？卧槽，哥。您怎么来了？”陈允变得恭敬起来。
“别他妈叫了。咳咳……”楚筱晚咳嗽了几声，他嗓子还是有些嘶哑，他实在不想骂人。
“好嘞哥。哥怎么来了？”
“人死了哭一会儿就得了，那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要闹道坟头？”
……
您这是什么胡话啊？小弟陈允我就问问……
楚筱晚坐在祁诺奥身边的位置上，刚坐下，祁诺奥就问道：“沈如星怎么进的公会？”
“……你还是忘不掉？不是她，是她的……”
“不是忘不掉，她……”
“你就狡辩吧，你说你忘不掉我是不信。”楚筱晚一脸不信的神情，“是你认识的那个沈如星，她妹妹出事和你姐夫那边有点关系。反正当时我奶奶出面解决的，之后对此就是让沈如星进工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