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庄十年》读女性力量

梁鸿《梁庄十年》

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梁庄十年》这本书带给我的感受的话,那就是——震撼。如果能再加一个词,那就是——痛心。如果还能再加一个词,那就是——鼓舞。

这本书是一本非虚构文学,讲述着河南梁庄这个小农村的故事,讲述着沉默的大多数的命运。在这里,我只想着重介绍本书第二章,介绍这些女孩儿的故事,当然,这也是本书最重要的部分。看看这章标题的名字——“芝麻粒儿大的命”,你大概就能猜到是些什么样的故事。

从这个意外的问题——“五奶奶,你叫什么名字?”,一场集体的回忆和追溯由此开始。农村的女孩出嫁后,就被这个村庄放逐了,嫁到另一个村庄,可能终其一生就不再拥有名字,而是变成了谁家媳妇。如果一个城市女孩,嫁到一个不错的家庭,可能会在社交场合被“尊称”为某太太。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细究起来,作为女性,一旦出嫁,她主体的某一部分就被抹杀掉了。

作者向她身边的女性提议,五奶奶、大姐、二姐、霞子妈、霞子,回忆一下自己少女时代的小伙伴,由此一个个鲜活的女孩从大家的嘴中喷涌而出。有的继续上了初中,有的为了哥哥有彩礼钱而早早嫁人了,有的为了逃婚辍学去外地打工了,有的被强行发生关系而怀孕被迫结婚,有的女孩由于过于漂亮被男生疯狂追甚至是跟踪而毁了一生。大多数一辈子都没再见过了,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春静的故事,让我心都碎了。她是另一个在初中时学习很好的漂亮女孩,但不幸地被一个混子盯上纠缠,就连转学了都没用,放弃考高中去打工,嫁给了同班同学——一个“平时”说话很温柔的男生。他们结婚后住在一起,春静的苦日子开始了。她丈夫一喝酒就开始打人,早上一醒酒就道歉,如果不原谅他,他就像个小狗一样缠着她。打得有多严重呢?春静每天晚上都想死。但那个时代离婚很少,大家的观念里没有离婚。尽管她丈夫在遇到被抢劫时软得像滩泥,天天喝酒不管账最后赔了套房子,喝完酒骂天骂地骂顾客,完全指望不了什么,可这个家还靠着春静不断努力而苦苦支撑着。她承包供销点,供销社不行了就开超市卖化肥,卖化肥遭到抢劫之后开始收粮食转卖,被丈夫赔光了之后去天津当学徒,学做拉面大盘鸡开拉面馆,熬到腰椎间盘突出还带着丈夫去医院看病,等他丈夫病逝后去北京挣钱,供孩子读书。

当看到二舅的视频时,我一点都没有惊讶于命运开的玩笑,因为我早已在春静的故事里体验过这种惊讶和震撼,并且看到了面对不幸时女性的顽强和坚韧。这么多年,春静一直在努力浮出水面,希望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她学佛经、卖玉、努力经营儿女的生活,也在努力寻找新的爱情。她一直在努力自救。

看到这一部分的时候,我为无数的女孩感到心痛,也被像春静般顽强的女性而鼓舞,同时我也在反思。我想起,我曾经很不愿意让我妈在过年回娘家和她小时候的同学们见面,因为她们总是一聊就忘记时间,我总是很不耐烦。我虽然鼓励她交朋友,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其实就是她童年时的玩伴,在那里和她们在一起是完整的她。我此刻甚至为我妈妈感到高兴,因为她当年的姐妹们嫁得不远,现在还能有机会见面。我希望她下次再见到她们的时候能畅所欲言、开怀大笑。

我写下这篇文章,希望能为所有的女孩子带来一点鼓励,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你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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