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坐东朝西,门前就是潇水,面对着莽莽群山.村前一口老井,一座牌坊,一口鱼塘,一条青石板路居中而过贯穿东西划分南北.当中一座祖祠堂,四周散步着错落有致的民居.青石小径连着.
走进村庄,石板路光亮如镜,发出陈陈的幽光.屋影把人搂在怀里.飞檐青瓦,深门幽窗.老屋默默的凝视着,心潮也随之漏动飘飞,起伏沉落,那是一种不能言的的寂寞孤独,带着淡淡的忧伤.百年来,谁都不曾揣摩它轻柔的呼吸,撩动它悠然如弦的思绪.茫然的守望者穿不透千年的宿命,只有黯然伤神.门前的青石板上坐着个穿花布衣衫哇哇大哭的小孩。眼泪鼻涕满脸都是,手里仍捏着碗筷。饭可是洒了一地。几只母鸡在哪里争着啄食。冷不防从屋里窜出一条大黄狗来,母鸡们惊叫着四散奔逃,扑楞着翅膀,拖着肥胖的身子飞过土墙去了。破损的老屋被拆掉了,却仍剩着矮墙和地基。杂草和叫不出名儿的野花繁盛起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蛐蛐和蚱蜢也看中了这里,一头钻进土墙缝里去了。野鸟、老鼠和小蛇也来这里寻觅各自的天堂,在老屋百年的尘土和沧桑里繁衍生长。谁家脱圈的猪也来这里晒太阳,肥大的肚子在阳光下一起一伏,还不时哼哼两声。终于有壮实的妇人骂骂咧咧的出来把小孩抱进去了。四下里安静得很。太阳暖暖的照着,南瓜花从土墙那边伸出头来,灿灿烂烂的开着。风里有什么东西在响着,在这晴好的天气里,仿佛只要谁吆喝一声,就能把这老屋,把这村庄,把这南国从睡梦中唤醒!
长长的屋檐,一排排黑幽的瓦上长满了绿苔,厚厚的大门,杲杲的山墙,窄窄的天空,深深的巷子,拐角处抱着孙子的老妈妈.当年牙牙学语,满地乱爬的孩子突然长大了.再不满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翅膀一展,飞到天边去了,只剩下老人们守着那哪也去不了的空房子.日渐一日的衰老.
“五福临门,春回大地”的门联已经脱落.日影穿过天井斜斜映在班驳的墙上.日影班驳,岁月也班驳.有多少人在这里出生,又有多少人在这里死去,有多少人从这里离去,又有多少人回来.在生生死死,来来回回的岁月里,有多少故事已经正在或者将要发生,这些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呢?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也许,老屋知道,青石板知道.但他们不会说,也不能说.它们只是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默默地数着自己余下不多的日子.也许;在某个风雨如晦的晚上,随着老屋的倒塌,青石的埋没,一切都将埋没.老屋,青石也包括那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故事和历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也许,青石还在等待,等待它被重新发掘出来的一天,那时,也许阳光还是这么明亮的照着.但除了阳光之外,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即使青石要诉说,能诉说,只怕也不会再有它的听众了.
岁月流逝,风雨往来,太阳还是日复一日的从后山那边爬过来,照着这些深深的小巷,黑洞洞的窗子和落锁的大门,千百年前,它就这么照着了,千百年后它还将这么照着.可是这些老房子呢?这些老房子里曾经住过的人们呢?走得出去的人们已经走出去了,不再回来,走不出去的人们仍将在这里待者,和房子归于同老.无言的,只是岁月.可是我那童年的笑声,儿时的玩拌那挂在床头的木剑,埋在后园里的”宝贝”呢?去的已经去了,来的还在来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忘却了,就忘却了吧!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东西,萦绕耳边,挥之不去,在我不经意的时间时时浮现
哦!我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