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嫩绿的树芽儿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打探这人间的暖意。
白荷小姐回头望了望那一幢住了3年的别墅,对着窗帘后影影绰绰的那个人影,挥了挥手,然后大踏步走了。
海边的一栋小屋里,一对男女先是认真将对方看了看,眼神里透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忐忑,然后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最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许久,男子松开了怀抱,又再次仔细将对面的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宽厚的手落在女子白皙的脸颊,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婆娑着手,看着她的眼。女子伸手按住他的手,凝望着他。
男子说:“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女子说:“对不起,我今天就是来和你告别的。“2行热泪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3年前,白荷小姐与男友杨树先生终于结束5年艰难的异地恋,2人说好去领证的那天,杨树先生竟然发生了车祸,需要马上交昂贵的费用才能手术,白荷小姐一听那数字差点没晕过去。她和他都才没工作几年,没多少存款,双方父母也都是世代在老家务农的老人……白荷小姐左思右想,把所有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都捋了一遍,也没理出几个可以开口借钱的人,除了那个人——她的大学同学棕榈先生,听闻他现在混得好极了。
虽然她早在大学就决定不和他主动联系,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树先生,心一横,牙一咬,终于按下了拨打他电话的大拇指。电话接通了,传来了低沉的男中音,她结结巴巴地说:“棕榈,我…我…我是白荷,我…我…我遇到了困难,想…想…想要找你帮忙……”
“你先别急。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她告诉他地址,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他一身合体的休闲装,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牌的标志,身材挺拔,眼神坚定,他对着她微笑了一下,说:“你别着急,跟我说说什么情况,需要我怎么帮助?”
她顿时感到有了依靠和倾诉的肩膀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医生说救活他大概需要30万,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我?”她一口气说完,又紧张地抬头看他。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她着急地说道“那好吧,对不起,打扰了。“她起身就准备走。
他却把她拉住,说“别着急嘛。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是,我要你嫁给我!”
“你疯了吧。”
“我没疯。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从大学就喜欢你,毕业这几年以来,我每遇到一个女孩,我就忍不住拿她和你比较,暗想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呢。答应我,嫁给我,我就可以承担他的医疗费用,并且还会为他找最好的医生。”
心,砰砰地跳。
一边是生命,一边是爱情,可如果生命都没有了,爱情有什么用呢?
她终于咬咬牙同意了。
棕榈先生牵起她的手,说“你嫁给我以后呢,还是可以每天到医院来看他,直到他康复。你照顾他,我照顾你。”
白荷小姐和棕榈先生如约结了婚,她也搬到了他的别墅。
新婚之夜,她忐忑地在房间等他,他走进房间,对她笑了笑,说“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睡客房。你早点休息吧。”
她如释重负。
第二天晚上,她又开始紧张,她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同意。
他又走进房间,对她笑笑,说“我打呼噜,怕吵了你,我睡客房。”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如此而过。
她渐渐松了口气,又摸不着头脑。
三年过去了,她和棕榈先生就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关上门来就是哥们儿。每当婆婆提起抱孙子的事时,棕榈先生总是为她打哈哈。
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棕榈先生提出要求,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他终于还是没有。
某天,医院打来电话,说杨树先生醒了。
她竟然没有想象了许多次的那样惊喜,也不知道是3年的时间让爱情淡漠了,还是太突然她没有反应过来。
她到医院看他,和他说话,他的手指头能动了。
她晚上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棕榈先生破天荒地坐在沙发喝酒,神情凝重,她不敢问,只走上去轻轻地将手放在他肩膀。
他抓住她的手,她恍惚地听到他说“别离开我……”再仔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说似的。
杨树先生终于痊愈了,她也收到了棕榈先生的离婚协议。
“3年了,我很高兴照顾了你3年。现在,你自由了。”
她愕然了,推开棕榈先生的房间门,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他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别来勾引我哟,当心我后悔。”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她走上去,从背后抱着他,深深地,紧紧地。
棕榈先生站在窗帘后目送她,心像被挖空了一般,失魂落魄地在家里待了一天,晚上的时候,白荷小姐竟然回来了,他迎上去,她也扑过来,她对他说:“今天晚上,搬回房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