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吃豆腐三个字有了别的含义。不过,我今天要记录的吃豆腐事件,还是原始的字面意思,跟男人占女人便宜无关。
让我产生记录吃豆腐事件这个想法的事件,是前天晚上吃了豆腐。下班路上,我买了一块水豆腐,到家后想起夫人说过想生吃的话,就用清水洗了洗,整块的放在盘子里。
我一直喜欢吃各种豆制品。不论是水豆腐、干豆腐、豆腐丝、豆腐脑儿、豆浆,还有豆汁,我都喜欢吃。关于吃豆腐,在我身上还发生过一件好玩的事情。忘了那时候几岁,但是应该肯定还没有上小学,甚至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有一天母亲给我买了一块干豆腐,我拿在手里吃。
我们老家那边的干豆腐,是类似千层饼的样子,将一张接近正方形的豆腐皮在一个方向上折叠几次,就形成了一个多层的长条状。那时家里穷,母亲给我买的仅仅是整条干豆腐的一小段,大约不到十公分长,宽度七八公分吧,由于有一定的厚度,拿在手里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我刚吃没几口,大伯见到了,就跟我说:“给我咬一口吧。”
我有些犹豫。以我对大伯的了解,如果把干豆腐递到他嘴边,他是极有可能真的咬掉一大口的,那样的话,我手里那块本来就不大的干豆腐肯定损毁严重。当然,大伯也可能仅仅是逗我一下,但是我不能确定。
怎么办?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递过去,明显说不过去,还会落下一个“小气鬼儿”的评语,可是真的递过去,万一大伯真的咬一大口,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也许是福至心灵,我突然就有了解决方案。我把折叠的那一个方块彻底展开,七八层呢,展开以后面积大了许多,然后我拿着一头,露出来不是很长的一截,递到大伯嘴边。
那天大伯究竟有没有咬我的干豆腐,我已经没了印象。因为当我做出这个动作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刚才说起小时候母亲给我买了一小块干豆腐,这个“买”字,用的不准确,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换”。小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所有的豆制品(主要是水豆腐与干豆腐)都是用黄豆换来的。
村里来了卖的人,在街上大声吆喝着“干豆腐嘞”、“水豆腐嘞”,于是想买的人,就用一个茶缸、饭碗、水瓢一类的容器,盛上一些黄豆,拿到大街上去换。具体的比例我早就忘了,反正是给了卖的人黄豆(卖的人用称称重,然后换算成豆腐的重量称给买的人),就能够换回来一些干豆腐水豆腐。
前天晚上夫人吃豆腐的时候,用了一个勺子,一次㧟下来一大块,然后蘸上豆瓣儿酱,吃的痛快淋漓。我拿起筷子,用筷子头轻轻杵下来一小块,也就小手指指甲盖那么一小点,蘸了豆瓣儿酱,展示给夫人看:“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吃水豆腐蘸酱,每次都是夹这么一小块,谁像你一次吃那么多。”
我确实想起了小时候吃水豆腐的情景。水豆腐也好,干豆腐也好,在我小时候要归入“好吃的”里面的。倒不是家里没有黄豆去换,但是节俭的父母舍不得。不但我们家,大家都是这样节俭的生活方式。所以并不是想吃豆腐马上就能够吃到,这也是为什么我怀疑大伯会真的咬上一大口的理由。
小时候,如果吃早饭时恰好听到街上有“水豆腐嘞”的吆喝声,父亲有时会说去换点吧,通常我会急忙拿起水瓢去执行。但是母亲总会在我要出门时看一看我是不是多拿了黄豆,经常会让我放回去一点。换回来的水豆腐,一般只有大人拳头那么大一块,绝对不会超过一斤,放在盘子里,一家人用筷子头杵着蘸酱吃。每次杵下来的体积,就如我前天给夫人展示的那样,是很小的一块。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我买水豆腐的时候,总喜欢买很大的一块,少的时候也二斤多,是不是跟小时候每次换的豆腐块都太小有关系呢?
夫人对于我展示的那么一小块,表示了绝大的怀疑:“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可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们家就做豆腐的。”据说岳父家以前做过水豆腐卖,但是能够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我认为主要还不是因为她家做豆腐,而是因为年代的差异。夫人跟我差了一轮,差不多是一代人了,她小时候,跟我小时候,已经不是一个年代了。
前天晚上那块豆腐,并没有吃光。夫人这几天又开始了“减肥计划”,虽然勺子㧟的块头不小,但是次数并不多。而我尝了尝蘸酱的吃法,似乎也没有了小时候那种味道,于是转变了主攻方向。最终的结果是豆腐受到了冷落,饭后被送进了冰箱,直到今天还躺在里面,不知哪天才是它再次出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