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了一个写作的活儿,是关于民国时期情书里的爱情方面的。于是这段时间终日游走在那个纷争不断又情意绵绵的时代,发现了许多以前不曾知晓的爱情故事。对于一个也曾有过爱情经历的年轻人来说,这些文字难免不会引起共鸣。
情书是一个好东西,我曾在一篇名叫《该是多喜欢那个姑娘,才能写出这样的情书》的文章里有过描述。它就像男女情爱之间的催化剂,那些爬满纸端的文字,记录了一颗火热的沉浸在美好想象里的热恋之心。
民国是一个浪漫的年代。基本上每一个知名人物,背后都有一段令人羡慕的爱情,而这些爱情故事最好的载体,就是两人之间写下的情书。我们熟知的民国四大情书,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爱眉小札》、鲁迅和许广平之间的《两地书》、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湘行书简》,以及朱湘写给妻子刘霓君的《海外寄霓君》。
除了这些集子之外,前段时间火热的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或者白薇写给杨骚的《昨夜》,都是那个时代爱情佳话的结晶。相比诗歌、小说或者散文,文人在书信中体现的感情更加浓烈。你可能不知道,犀利如鲁迅,在情书里可以称许广平为小刺猬、小白象。可见在爱情里面,所有人都是孩子。
学者黄柏莉曾经编辑过一本书,专门罗列了许多民国时期情人之间的书信,有张爱玲、鲁迅、徐志摩等名人之间的书信,但更多的是那些很少从事文字工作的情人之间的文字来往。这些人多是普通的城市青年男女,既有在校生、军人,也有正处于婚恋年轻的公司职员或者教师。从这些书信里,你能看到那个惊涛骇浪的时代里,不仅仅有生离死别,也有软语微香。
那个时代的女性,有一种特别的胆识。有一个姑娘写给一名男子的信上这样说:“我不曾因为一个男子不能说漂亮的话而鄙视,也不会因他不谄媚而失望,更不会因为不爱修饰而厌弃。”而另一名女子则说:“在这紊乱的念头,我也许只能在漩涡中流转而已。”
那个时代的男青年,撩妹也是别有一手。一个不太擅长讲话的年轻人,在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写信时说:“一个美丽活泼的女子,不一定是值得注意的;但一个娇美灵敏而又不傲慢的女子,怎不使我仰慕呢?”
看到这些文字,你会觉得哪怕这段恋情最终没有成功,或者是在短暂绚烂之后归于平静,如果有一日回首往事,看到这些文字依旧可以不悔当年。
情书的好处,在于可以把口头不便于表达的东西,通过文字的方式描述出来,并且还能够避免不必要的口误造成的麻烦。如果你追求的姑娘不乐意,她甚至还无法打断你的表达。除非她把这封书信撕了,但是你可以再写。如果最终两人的恋情成功了,这些书信也能成为纪念品,反复温习阅读,增进情感。
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里,汤唯扮演的姣爷与吴秀波扮演的Daniel,两人一个在澳门,另一个在太平洋彼岸的洛杉矶,最终是书信让他们相识、相知、相恋。这部爱情电影在去年创下7.9亿票房,说明观众对这样的爱情故事还是非常认可的。
不过,随着通讯时代的发展,电影里的跨国长信逐渐成为历史,鸿雁传书更是只存在故纸堆里。我们惊讶地发现,现代的年轻男女之间谈恋爱,几乎从来不写情书了,甚至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不再用书信的方式。于是,那些信笺上的文字,成为综艺节目里的情怀以及观众眼中的惊叹。
在那篇《该是多喜欢那个姑娘,才能写出这样的情书》中,我看到评论里很多人都在感叹,从来没有人给她写过一封情书。对于喜欢浪漫的女生来说,这当然是一种遗憾。哪怕是有人通过邮件的方式,或者在微信上编辑一段很长很浪漫的文字,或许对方都会觉得惊喜。但是,这样的方式在这个快速的时代里,依旧显得有些多余。
身处这样的时代,爱情也变得非常快节奏。情书里的含蓄,在这样的时代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人们喜欢单刀直入,直接省去中间繁杂的过程。一句“约吗”足以代表一切,对方不需要娇羞,答应或者拒绝,也只是“约”和“不约”的区别。
我们发现,世界正在变得碎片化,爱情也变得碎片化。浪漫的方式逐渐物质化和无纸化,承诺与调情也开始变得可有可无。没有人去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甚至很多都市男女早已经不相信爱情,于是寄托某一小部分人之间的感情,在“相信”与“否定”之间徘徊。
不过,我们依然还是能够看到有些人,通过文字的传情延续了爱情的美好。情书当然不是爱情的必需品,但是有了文字传情的爱情,则会变得更加迷人难忘。
“你出生的那一刻,有一束光从这颗恒星出发,它穿越漫无边际的星际空间,穿过数不尽的尘埃和星云,经过26光年的旅程来到这里。你从那一刻起,也经过漫长岁月的旅程来到这里,你和你的星光在这里相遇,我和你也在这里相遇。”
这是我见过这个时代最美的情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