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驼在垂暮之年,又一次穿越了号称“死亡之海”的千里沙漠,凯旋归来。马和驴请老英雄去介绍经验。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老骆驼说:“认准目标,耐住性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到达了目的地。”
“就这些?没有了?”马和驴问。
“没有了,就这些。”
“唉!”马说,“我以为它能说出些惊人的话来,谁知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完了。”
“一点也不精彩,令人失望!”驴也深有同感。
青春年华,明媚而忧伤,有诗与远方,也有自以为是的大道理。十几二十岁的年龄,以为开口满篇人生哲学便比同龄人高明,等到所有风景都看透之后,不禁黯然神伤,原来年轻时的那些自以为是不值一提。生活的精髓深藏于心,岂非语言堆砌可成的?
如果非要找出一首词来形容这种状态,没有什么作品能比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更妥帖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愁苦的滋味,却爱去文人墨客聚集的酒楼,为写一首新词而硬要描绘愁苦的意境。
如今尝尽了忧愁的滋味,想将这种忧愁描绘出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踯躅良久,最后却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有些懂得,是需要时间的。当一个人不懂得时,喜欢说很多话;当一个人真正懂得了,便也慢慢沉默了。年轻和厚重不沾边儿,我们要说很多话佯装自己是成熟的;成熟本来就已经够厚重了,所以习惯了沉默一些,忍住表达的欲望,不至于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