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喜欢以万物之灵长自居,认为从大自然里脱颖而出的是因为自己有思想。因为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我们能够主宰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我很怀疑“认知”二字是否等同于“植入”。因为人的认知是各自的大脑对自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反映,这种认知难道不是自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植入吗?毋庸置疑,人的大脑比普通生物的大脑要复杂和庞大的多,这种复杂和庞大使得人们在对待同样的事物时作出变化的方式更为复杂,这只能是算法上的进阶,并不能说明人有思想而动物没有。我认为这只能说明人的思想比动物的思想要复杂一些,这种区别不在于有和无而在于复杂与简单。换句话说,人类只是有比草履虫更为复杂的应激性,但仍然摆脱不了应激性的范畴。
至于所谓的自由,是一套完全想象出来的词汇,它只是人们在做某种行动后自认为的一种幻象。人从来就没有自由,因为人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所有的行为和想法都是外界给你的信息从而影响你做出的决定。
如果非要说人类有什么牛逼之处,我想高明的骗术当是最突出的。我们擅长虚构各种各样的概念来蒙骗其他种类、他人甚至自己,我们几乎把能欺骗的对象都欺骗了。人类社会能发展至今,蒙骗的作用最不可估量。在这种能力下,我们虚构了国家、金融、道德、价值、法律、宗教、未来、希望、轮回、甚至是所谓的真理等等一切。我们发现这些虚构的现实让我们积极的参入其中,像蚂蚁一样。然而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当领头蚂蚁分泌的物质出现问题时,其他的蚂蚁乃至整个族群都有灭顶之灾。人类社会也是如此,如果我们虚构的世界出现危机时,身在其中的人们也是命运堪忧。民族侵略,宗教瓦解,经济崩塌是很具体的写照。但比起蚂蚁来分泌的物质,人类的骗局似乎来的高明一点,因为这连物质都不需要分泌。
想到这里,如果我们回头再思考意义和价值的时候就变得很虚无。确实,说到底世界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生命也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可言,因为万物难逃消失的命运。谈论意义本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狭隘,因为他只站在此时此刻来思考问题,而没有宏观的去思考它,但我们仍然在追寻它,因为人们难逃狭隘和被欺骗。所有的指责和责难,所有的战争和侵略都是一种迫使对方接受欺骗着你自己的谎言的手段。我不觉得一个整天玩游戏的孩子或者村头的傻子是在浪费生命,因为生命本身就是用来消耗的,选择快乐的去消耗它各有方式。看上去,我们各不同,说到底,我们都一样。
既然人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那么人是不是都有宿命呢?我时常想到一句很有意思的话——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人们都在试图掌控自己的命运,打破这种决定关系或许是一个方法,但谁又能证明不是环境让你打破这种决定关系呢。我一直觉得荒诞很有趣,在我看来荒诞就是一种破坏,这种破坏行为是影响观念的。我们之所以定义一种荒诞是因为它与常识并不一致。就譬如,如果你有一天在马路上看到所有人都在倒着走路,你定然会觉得这个世界疯了,但反过来说,这群一辈子倒着走路的人绝对不会把你当成正常人。然而当我们思考荒诞的时候,就是这种事物对你约定俗成的观念进行了挑战或刷新,你对世界的认识便有了新的内容。另外,我个人认为荒诞是虚无的世界的波澜。如果我们因为承认世界的毫无意义而放弃对生活的造作,那么或许选择自杀才是最好的平静,但我们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们以荒诞的行为回敬给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以波澜,这样,整个世界变得有趣起来了,这或许和即将死去的人为自己唱悼歌很像。所以,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活着,我会告诉他,我活着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可以有多荒诞。
文明是荒诞的,我之前写过一首关于文明的诗,诗曰:文明,使我的大便,不再去肥沃一方土地,而去污染一条河流。这真的是文明的光辉吗?还是那句话,如果非要问,人为什么而活着,我会毫不犹豫的搬出那套老掉牙的谎言,因为爱。我被这个世界打下了烙印,我需要用这种约定的谎言来让大家继续乐呵呵的活着,因为我们来的都太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