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失眠把夜活活的折成了两半。那针尖挑着25年多的火焰,渐渐的把灵魂的灯台点燃,在暗夜之中分外明亮。多少年了,故乡的风物纷繁得就像睡眠,它掖藏在枕头里,陪着度过每个异乡破晓阑珊的夜。
其实夜晚是河流是海,灵魂摇桨摆渡而行,逆着时光在浪里,在没有彼岸的河道上,邂逅一个个年轻更年轻的名字,他们是带有表情的漂流物,随着年龄渐长,会越积越重。你不知道终点在哪,那绝非黎明,黎明只是驿站,打个太阳标记方便晚上你的回来。你的枕头船上没有灯光,那些在河流中涌起的浪花却荡漾着斑斓的光。他们如低飞的星辰,大小不一,重量各异。
在这条曲折平铺的河流里,会停泊着很多岛屿,每一座都有一个名字。失散多年的童年玩伴,去世的姥姥,还有那个你深藏在心底的情侣。他们对每秒当下的时光都存在深奥的转化能力,贯穿你活着的日月。夜晚的时候你便可以择岛而栖,在激流中生起篝火,爱你所爱,尽兴流泪。
其时白昼是亮着的夜,头顶的日头是你隐藏的枕头。夜里的岛屿需要购置新鲜的风景,你像亮在白日的灯,用存在隐身,走着找着为了夜晚这一睡更安生。
你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你躺在老房子里,躺在童年的枕头上,躺在村庄星群的下方。迷了路。因为梦里你又走进了一个孤岛,岛上还是你爱的名字,灶台书房牛群都在,只是少了爱你的陪伴。
怎么会这样呢?做个好梦也这么难。你念叨着,这是重复的第三千多遍。无论在划到哪里都是自欺欺人,无论在哪停泊都要上路,无论睡着醒着都要思念,无论走着躺着,人生都是翻越孤岛,到达孤独的更远。
一路上,注定没人陪伴。
故乡的枕头上,一支失眠桨,撑过万里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