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般大,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应该都见过一种打场用的农具,有的地方叫碾子,我们那里俗称“碌铸”’。还没有实现收割,脱皮,存储自动化之前,打场可是家家户户的大事。辛辛苦苦用汗水浇灌的庄稼终于有了收成,就差估摸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把从地里收割上来打成捆的麦穗啊,大豆杆啊,均匀地铺在地上,牵一头老黄牛,套上沉甸甸的石头碾子,一圈一圈的满场院转,直到厚厚的变成薄薄地一层,把光杆司令抖一抖挑起来,剁在一边,饱满的粮食颗粒尽收眼底,人们就咧开嘴笑了,眼角也带着丰收的喜悦。把粮食扫起来装袋,装车运回家,这才叫踏实了。有时候天雷滚滚,大太阳忽然就被乌云遮住了脑袋,眼看着豆大的雨滴就要洒下来,周边的乡亲们就自然会聚来帮忙,抢收成。有的拿来雨布以防万一,有的帮忙拿簸箕收粮食,有的帮忙挣开布袋,瞬间就抢在了老天爷的前面,全部粮食都进了口袋,真是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打场用的场地往往工整平坦,很是开阔,是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有一项“寓教于乐”的运动,就是小伙伴们一人找一个小木棍,拿在手里,把场院里遗漏下的或者被压到地里的粮食颗粒收集存储起来,美其名曰“颗粒归仓”。小时候还有一项类似的有意义的活动,就是小伙伴们结伴去田里捡麦穗。收割后,有零星的麦穗会散落在田里和运输的路上,我们就兴高采烈的去捡,回家单独放到一个角落里攒着,比赛谁捡的多。收割后的麦田里全是麦茬,不小心就会被扎破腿脚,可是眼见着自己捡到的麦穗堆成了一个小山包,那种成就感鼓励着我们对这项工作乐此不疲。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么的课就不上了,老师组织我们上了一台拖拉机,把我们拉到了一户人家的农田里,田里种的是一种中药药材,甘草,已经是成熟的大半了,在等个三五天,就可收获换钱,供一家人衣食住行。我们以为是来帮忙除草还是什么……正纳闷时,来了一个像是村干部的人,命令我们把甘草都拔掉,理由是他家超生,不肯计划生育……那个时候,虽然不懂大道理,也不敢反抗,可是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每拔一棵甘草,都心疼着,我们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有人出来制止,改变这个决定,可最终一家人的辛苦劳作都化成了泡影。回来的路上,小小年纪的我们,史无前例的安静,那是第一次真切地心疼庄稼,体会到那种汗水辛劳和土地,和粮食,和生活之间的深情关联……长大了,人工种粮食的少了,机械自动化也省却了很多的人力,我们大多数人,吃粮食都是直接去超市购买,很少有人记得粮食是怎么来的了。科技给了人们便利,却似乎带走了对土地,对收获,对粮食的那份珍爱的情感。感谢小时候的经历,直到现在,我想起那金灿灿的麦穗,那一颗颗饱满的豆子,那一根根结实清香的玉米棒子,那一朵朵洁白柔软的棉花,心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农作物的价格越来越低了,更多的年轻人为了生计不得不远离土地,把青春献给一个个的机械化工厂。但是仍然有那一些父辈,他们选择留在那里,守护着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自己的辛劳,守候那份大自然的馈赠,不求生活丰腴,但求踏实无愧。其实风风雨雨耕作一年,农民也没有多少收成,更别说散落的那点粮食。可是他们讲求的“颗粒归仓”,我想,更多的,是对土地和粮食的一种敬重吧。希望我们,也给他们一份应有的敬重……
人家烟火味之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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