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一排排的矗立在马路边上,清冷的空气从领口钻进胸膛,厚生紧了紧衣服。
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街,厚生说:“这得耗多少钱啊,城里人就是有钱”。
“必须啊,要是搁咱村儿不得被叨念死”。
长长的街道,纵横交错,厚生和三贵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厚生靠着灯杆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毛毛躁躁的头发各处立着,竟然笑出了声。
“笑甚?”三贵瞅着厚生。
“没事儿,你看看你的影子,像不像山羊?”厚生笑的更厉害了。但随之又低下了头,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家里的热炕。
厚生和三贵倚着灯杆快要睡着了,忽听的唰唰的声响。抬起眼皮,看到不远处两三个人,拿着扫帚,穿着橘黄色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扫着,荡起了很多尘土。
厚生就清醒了,捅了捅三贵说:“这是干啥咧?”“应该就是清洁工吧,专门打扫这街道的,之前听老师说过。”
“噢,这道上还有专门的人打扫,可是气派了”厚生说着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望着那身些身影越来越近。
橘黄色衣服的人从厚生和三贵身边扫过,厚生仍然像看唱戏一样,盯着这些人看,看那些成堆的垃圾从他脚下过去,忽地一个人站在他的眼前。
“你们是干嘛的?在这里干什么?来城里打工的?”一个上了年纪穿制服的大爷走到厚生跟前说。
厚生愣了愣,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三贵,厚生不会说普通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噢,我们是来过生活的”三贵上前笑着说。
“是么,这城里的生活可不好过啊,不过你们还年轻呢,桥东那边有活儿,我当初、、、、、”老头儿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面的人喊他,让他快点走。
“你说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就和人家聊,万一坏人怎么办、、、、、”
风把前方的嘀咕的话吹进了厚生和三贵的耳朵里,厚生要赶上去评理,三贵拉着他“别惹事儿,这城里可不比咱们村儿。”可三贵觉得他的耳朵不知怎的有点疼。
天渐渐亮了,路灯挨着一个个的灭了,路上的行人和车渐渐多起来。
厚生指着一辆辆从身边疾驰而过的车对三贵说:“三贵,你看看,你看看,终于你见到这四个轮跑的飞快的车了,后屁股还是冒的青烟,啧啧,这五颜六色的可是好看。”
“可不咋地,啊呀,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开开,到时候回村里可要把村里的人羡慕,一定要开它一个回去”。
“你赶骡子车行,这个你也行?”
“那咋不行,不都是车,一个道理么”。
“噢,是了”。
三贵盯着来来往往的车,眼里发着光,厚生总说他的眼像鹰。
“今天早上那个老头儿说桥东有活儿是吧,咱去看看,凭咱这身力气找个活儿应该不难”三贵收回目光说。
“那是,不过这桥东在哪儿?”
三贵转身,看看后面的店铺开了门,走进去问了问老板,出来冲着厚生喊了声走,大踏步的朝前走,厚生紧跟着上前,两人却又被刺耳的喇叭吓的退了回来。
车里一个男人摇下车窗,冲着他俩喊“没长眼啊,还是想死啊,妈的”。扬长而去,厚生后来说,他看见那个车屁股后面冒的是黑烟,可三贵说他定是看错了。
厚生和三贵被这一吓,有点像丢了魂,定定的站在马路牙子上。直到旁边一个年轻女子和他们说话,他俩才反应过来。
“往前走那里有红绿灯和斑马线,过马路要从那里走。”那个年轻的女子指了指前面说。
“噢,晓得了,谢谢啊”三贵点头应着。
厚生说这女的长的真好看,比村里那个小仙桃好看多了,那手真白啊,三贵就敲他脑袋说他没正行。
他俩走啊走,绕了很远的路,终于到了桥东。桥东已经没了桥,多年前可能有过桥,但如今只剩下两个石墩在旁边。
厚生和三贵从人群中走过,三贵看着蹲着好些人,身前都立着个纸片,纸片上写着:木工、水电、砖瓦、小工。旁边也有好些人过来询问着价钱。三贵寻思着他们是不是也应该这么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