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
曹如心和罗真走到院子里，这里有四间低等弟子的宿舍，但是现在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天空一月一星相伴，似乎冷清但也不算孤单。
曹如心问罗真：“你是什么剑法？师承何处？”
罗真抱剑微笑：“我是细雨霏霏剑，师承——”他低下头想了一下，“家族。”
“哦。”
“你呢？”
曹如心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自幼就在家乡花洲的武馆练过一些三脚猫剑法。”
罗真疑惑：“你这也敢行走江湖？”语气拔高带着不可置信和否定曹如心的大胆。
曹如心淡淡道：“就是想走出来看看而已。”
罗真：“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曹如心：“我养父母和哥哥对我还可以。”
罗真侧过脸看向曹如心：“你还有养父母和哥哥，应该要珍惜。”
曹如心微微一笑：“罗真，我想去唐国，那里有一些人，我想要见一见。”
提到唐国罗真愣了一下，随后眼眸杀气溢出：“那些人对不起你吗？”
曹如心诧异：“你怎么知道？不过有一些人对不起我，有一些人不是。”
“因为，在唐国我也有一些想要杀的人。”说的时候，罗真握着莹白长剑的手有点发抖，因为握的太紧，手指有些泛白。
他的脸上也出现狰狞的表情，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
罗真听到曹如心用柔和略带悲伤的语调说：“我已经原谅他们了，原谅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你也可以。”
罗真不可置信地看向曹如心清秀的脸庞，用力说：“你可真是个傻子。”
突然，院子四周从天而降二十来个黑衣人。他们手持寒光闪烁的长剑，朝着曹如心和罗真聚拢而来。
曹如心知道自己剑法并不高明，而判断罗真的剑法比她高很多。
她看向罗真，但是罗真已经朝着敌方飞扑了过去，显然没有保护她这个伙伴的意思。
一个黑衣人的长剑已经朝着她的头部劈了下来，曹如心抽出长剑抵抗，虽然抵抗了长剑的攻势，但是曹如心还是感觉自己长剑上的千钧之力，她感觉自己抵抗的很是辛苦。
看着对方的眼睛，曹如心奇怪的感觉，对方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曹如心长剑滑开，心里迅速判断，用巧妙的姿态，轻轻划开对方右手手臂的衣袖。
她赫然看见，有传说中的朝廷司阴暗卫的黑色飞鹰纹身。
那个黑衣人眼神变得冷厉杀气，显然这一举动惹怒了他。
黑衣人的剑法变快了很多，在曹如心拼命抵抗下，划伤了她三道伤口，曹如心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这时，曹如心发现对面那个黑衣人，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他迅速后退想要离开这个战场，身后其他黑衣人的惨叫声凄厉恐怖令人胆寒不已。
曹如心下意识回头看去，不由心里惊悚。
那二十来个黑衣人已经大部分都被罗真斩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罗真不是用剑法对敌，而是只有杀人。
他没有敌人，对手只有死人。
从背后看不见他的脸庞，只能看见他杀人的动作果决迅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的剑法又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让人看不出路数。
对面的人都被杀光之后，他转过身来，曹如心觉得这个人已经被死神附体，已经不是人类，他的眼中只有杀！杀！杀！
幽暗的月光下，她看着罗真，心里胆战心惊恐惧不已。
她胸脯起伏，微微喘气，希望这个变成狂魔的人，不要连带自己也一起杀了。
此时院子里的活人，只剩下罗真和她。
一时间四周寂静得可怕，曹如心的心不停剧烈跳着，带着极大的勇气看向罗真。
终于，罗真扫视四周后，阴冷可怕似冰似刀的眼睛看向了她。
随后，罗真轻轻闭上了眼睛。
曹如心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起来，她的双手开始不断颤抖。
长剑砰然坠地，她已经拿不住剑了。
伴随这自己的喘息声，罗真睁开了眼睛，神情已经清醒，他嘲笑了曹如心。
“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也是人，自然怕死。”她的语气和缓了很多。
罗真擦着长剑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问：“你不疼吗？”
曹如心看向自己已经流了很多血的身躯：“不疼。”语气平静而又麻木。
罗真又笑了，带着嘲讽的口气说：“你的原谅这个世界，是因为麻木吧，不是真的原谅。”
曹如心说：“我选择良心，哪怕因为良心让自己麻木，让自己麻痹。我也不在意。”
罗真抬起双眸深深看向曹如心：“你的剑法太菜了，我明天给你一套心法，可以让你的剑法变强一些。”
“谢谢你。”
“不用谢，至少现在，我们是伙伴。”
“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曹如心好奇问：“我选择是良心，你对这个世界的选择是什么？”
罗真抬起他骄傲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气：“是爱。”
罗真闭起的双眼，原本黑漆漆的一片，画面突然出现了很多人，有孩子，有老人，有父母有朋友有爱人。
曹如心不禁疑惑，到底是什么爱，让这个人变成了杀人狂魔。
院子门口出现了一个灰袍老者，是白天那个白长老。
他看见地上的尸横遍野，血流满地，颤抖的嘴巴已经快合不上了。
他骂道：“好家伙，你们居然全给杀了！”
罗真冷漠又带着杀气的眼睛看向了他。
一时间把他想要说的下一句话给噎住了，白长老阴冷地哼了一声，甩了一下长袖，转身而走。
曹如心对罗真说：“我划开了黑衣人的袖子，手臂上有司阴暗卫纹身。”
罗真恍然大悟，对曹如心露出赞许的表情：“果然，你是一个好搭档，明天给你的心法不算白给。”
“你的剑法。”
“怎么了？”
曹如心：“细雨霏霏剑，看起来有大量的错剑杂招，是用来迷惑对手的吗？”
罗真认真地回答：“你看对了，也看错了，等你明白这些错剑杂招也有用途的时候，就是高手了。”
蓦地两人同时看向院子门口不远处的前方，有很多人举着火把，正朝着院落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