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理事会·教育
推荐编辑:仙灵。
2021年11月10日 星期三晴
题记: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道德经》六十卷
有人说班主任是“世界上最小的主任”。虽然班主任职位低,管理的人数却不少,责任重大,学生在校的一切都要管起来,学生家里出现什么和学生有关的情况也要去了解,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才能让自己有“幸好没有误人子弟”的宽慰。
班主任没有“治大国”的豪情壮志,却必须拥有“烹小鲜”的细心耐心,疏导学生的情绪,激发学生生活和学习的热情。
很多事情,其实,我不是处理得很妥当。比如,学生告诉我,她要上厕所,管理的老师不准,还说一些她不能接受的话,向我求助。我就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今天早上,我值日,比较迟进入教室。
一迈进教室,厉老师就指着启悦和启乐告诉我:“她们两个说,昨天下午晚托的时候,想要去厕所,但是,老师不让去,还说什么,什么的。”
“说什么呢?”我问。
厉老师招了招手让两个女生过来。
我让她们分别叙述给我听。
“就是昨天晚托的时候,我想要去上厕所,老师说你要上厕所就去找你班主任说,而且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启悦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启乐在旁边点头,说:“我也是,她也不准我去,也是那样说。”
“那你们有没有去啊?”我问,也为那老师不让学生上厕所的说辞觉得可笑——要上厕所就去找班主任说,而且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没有。”害怕离开教室上厕所就不给回教室,她们都不敢去了。
“是不是你们几个人一起去,老师觉得你们不是去上厕所,而是去玩?”
“不是,我们不是同时说要去的。我先说要去。”启悦说。
“还有什么吗?”
“还有一个五年级的姐姐一直坐着,没有做作业,也没有看书什么的。老师问她‘你做完作业了吗’。那个姐姐说‘我做完作业了。’老师说‘你做完作业了就滚蛋,你滚蛋了我也就可以不用管了’。”
我苦笑,为学生的不能上厕所,为做完了作业不能干坐着,也为老师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的对看管晚托的厌恶情绪。
同样身为老师,我不是很能理解那些管理起学生来异常严厉的同行,不准学生这个,不准学生那个,很多事情在我看来,允许学生去做完全无伤大雅;每每听见她们疾言厉色地痛批学生,看见她们以各种形式惩戒学生,比如,让学生站立,抄写课文等,我都会如同自己受到责罚般难受。
于是,我心软了。
我用同理心苦口婆心教育学生,因为我相信慢的教育,我相信努力培养基础上各种花有自己不同的花季,用心学习的学生也有自己灿烂的那个时刻。我还觉得小学阶段主要培养的是孩子的学习习惯和态度,管理的重点也要放在这儿,让学生学会学习,懂得学习,其他都不是事儿。
于是,我对学生态度更温和了,语调更轻柔了。学生并没有因为我的温柔变得难教,他们的目标越来越明晰,越来越懂事明理,越来越用心努力学习,越来越珍惜时间,与人相处更加和谐友善。或许,这是言传身教的一种体现?
面对两个委屈得就要流泪的学生,我觉得自己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觉得讲“别喝那么多水,免得到时候又要上厕所”会那么不人性,当今正值秋季,长期没有下雨,非常干燥,让学生少喝点水?太不合适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启悦的双胞胎哥哥就在那个管晚托的老师班上,我想从侧面了解了解这个老师平时对学生的态度:“你哥哥在家里有说过那个老师平时对他们怎样吗?”
启悦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没有,我不知道。”
“哥哥就在她那个班,那老师怎么样,一点儿都不说?”我奇怪,厉老师也奇怪。
启悦还是摇了摇头。
昨晚,启悦肯定有和家长反应这件事,作为双胞胎的兄妹俩,一个在我班,一个在那个老师班的家长,她没有直接就这件事情和该老师沟通,而是让启悦找我解决,她肯定没考虑到我要处理这件事,也觉得很棘手。同事之间的相处和对方对学生的教育态度,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我的安慰对两个学生基本无效。
我不可能改变那个老师的管理方法。如果我找那老师沟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会不会觉得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批评她?同事之间,我有什么资格批评她?如果我直接找领导,她会不会觉得我在向领导告状?把一点点小事上纲上线?我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建议:“你们去找风主任,把你们的委屈说一说。”
我希望,该老师的做法,如果领导层面也觉得不妥的话,会引起重视,在教师会议上说一说,明确告知老师,学生需要上厕所,必须让他们去。效果可能会好一点。
启悦和启乐回来后告诉我,风主任说那个老师可能觉得学生出去上厕所是找借口去玩,所以不让去。那个老师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师,但是老师也会误会学生,也会说错话。学生也会误会老师。他代表那个老师向两个学生道歉,应该让她们去上厕所的。
值日和上课,我从上班开始一直到下午才进办公室,一进入,就听到同事们在闲聊领导换届的事情,纷纷说该老师厉害,现任领导和即将来到的领导都是她曾经的家长。该老师看到我,马上蹦出一句:“我教的学生都是领导的孩子,你们说得我那么厉害,但是,还不是给人穿小鞋!”我知道,她说的是我让学生去跟风主任聊的事情。我不知道,风主任怎么跟她反馈的,让她对我的处理那么大意见。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但是,就算现在时光倒流,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能还是会这样做。
后来,遇到风主任,我诉说委屈。他让我不要放在心上,也觉得我这样处理没错,他理解我不好跟那个老师说,也不好直接告诉他,让学生去跟他说,让他解决问题,安抚学生,没做错。
我还是觉得自己做事不够妥善。那么,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最好,我真不知道。
也许,我真是老了,心越来越柔软,行事越来越没有决断。
但是,在教育学生方面,我还是有坚持,有目标。
一个班级,一个学校,不也是一个小小的“国”?作为班主任的我愿意用更多耐心,更多爱心慢慢“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