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你从春天走来,带着暖阳和花草香,芬芳了我的生命。
在这之前,我花二十多年活明白了自己。一个人为庆祝休假,喜滋滋地去书城泡上一整天也不思饥渴;一个人靠蹩脚的驾驶技术去爬佛慧环山路,即便闯错了被安保大叔“护送”下山也因看到别样的风景而雀跃不已;一个人伴着凛冬的冷冽漫步在人迹罕至的百脉泉公园,只为寻访神驰已久的漱玉故居;一个人的周末呢,是读两页闲书,做三盘小菜,酌一杯小酒,录一首小歌——在诗意的栖居中,孤独也是享受。
然后,我又花几年时光活明白了爱情。两个人初识便如故友,言无不尽地袒露心扉仍然心安,便是爱的根基;两个人黏在一起看节目,感慨之处落泪相拥,谁也不会笑话谁;两个人争执又和解,凭着深植内心的那份珍惜,矛盾的激荡只会将相知相持之路拓得更宽;两个人为工作而奋力进取,各自奔忙,可一旦谁累了都能第一时间泊进对方柔情的港湾;两个人自驾致敬绮丽而险峻的国道318,在青藏高原的辽远与壮美中将心舒展到无限大,也坚定了漫漫人生路亦可携手而行的信心——日子像一幅画卷,绘满了风花雪月,美得无忧无虑。
然而,活明白“妈妈”这个身份,似乎只需要一瞬间。
忘不了在高原之上,我和老公约定想要一个宝宝,就在攀登珠穆朗玛峰前的那一晚,为了迎接她,我们付出了所有的爱与期待。也忘不了老公深夜去药店采购,又气喘吁吁爬回五楼,不停催促我去洗手间查验,可当我带着好消息出来时却处处寻不到他的身影,原来是躲在厨房破天荒地做家务,“太紧张了……”他举着不知从哪儿摸来的一把大刷子对我不好意思地笑,身旁是两个喷香锃亮的垃圾桶。更忘不了唯一一次自己开车去产检,在医院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兜兜转转四十分钟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车位,终于沮丧到泪流不止,谁说妈妈一定很坚强?还忘不了第一次在B超画面上看到她的“模样”,她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和老公激动得十指紧扣,多想就这样他牵着我,我揣着宝宝,我们仨一刻也不必分离。尤其当我俩忍不住偷偷得知即将来到身边的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小公主时,曾经一身戎装现今全套西服的老公,竟摇摆着胳膊扭动着屁股跳起了舞,一跳就从医院回廊一直跳到了停车场,我劝不住,也不想劝,也许那一日的阳光会记得,曾有个男人用他最深挚最热烈的喜悦波动了七彩的光弦。最忘不了住院保胎,每天输液十小时,唯一的念头是只要宝宝安全我怎么都好;老公陪床,一米八的大胖子缩在硬硬小小的折叠床中,一宿一宿地熬;剖宫产女,手术前彻夜难眠,将李杜诗篇背了一遍又一遍;宫缩痛到身不可动,口不能言,仿佛被人轻轻一碰就会炸裂破碎。
每一个瞬间,快乐也好,苦痛也好,煎熬也好,幸福也好,都随着宝宝的降临与成长被重命名为“值得”,这是我蜕变为“妈妈”后才懂得的责任和语言。
妈妈感谢你,我亲爱的宝贝,你是我生命的果实,沉甸甸地缀在枝头,告诉我人生不仅有和煦的春风、浪漫的繁花,还有孕育的艰辛和收获的喜悦。生命成熟的芬芳,原来是淡淡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