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现在,我总是不间断地会做同一个梦,梦境不同,但梦里的恐惧和挣脱都是一样。
这个梦从初中开始,也许是开始长身体的时候吧,我总梦见我能飞,不是那种舒展式的展翅飞翔,而是笨重地蹬腿飞。起初飞过头顶,总是有个东西想要拉我下来,不知道它是什么,为什么要追我,因为恐惧,潜意识总想飞得更高,于是飞过屋顶树梢,飞过苍山泱水,飞过蜿蜒的河流和黑色的山峰。所见均是黑黝黝一片,又不敢下来,直到感觉到疲累才停留在屋顶,不停地逃窜。
有时是在一个个封闭的房间,我不停地寻找出口,从一个窗口进入另一个窗口,从一个通道穿梭到另一个通道,完全不能停留,被那种茫然和极度的恐惧紧紧裹挟,直到找到出口,看到光线或被惊醒。
长大后,怎么努力也飞不起来了,只能跑,有时是撒腿狂奔,从离家最近的地方开始躲避,一直不断寻找最安全的地方,最终发现永远都没有安全所在。有时双腿发软,跑不动,有时双腿绞在一起,跑不起来,心里除了着急和恐惧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这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逃离” !
学生时代逃离繁重的学习任务和作业,向往着自由,却发现退无可退,还是得循规蹈矩地上学放学;成年之后,爱情的迷惘和背叛让我们再次逃离,直到爱与痛沉淀为回忆;步入社会,光怪陆离的现实将我们的纯真和善良撕得面目全非,只好再次逃离……
也许,正如路遥《人生》所阐释的人生是一个大圆圈,你逃不出它的轨迹,冥冥之中有一种你自己也捉摸不定的东西在左右你,使你难以逃脱,直到回到原点。